“贴吧,不过只能贴那些家在曲靖的名单,其他的人不能出现在这份名单上,”唐城的回答令县府的人暗自松了一口气,只要名单贴出,也算是对围聚在军营外面的百姓们有了个交代,事情如同唐城猜测的那样,名单已经贴出,围聚在军营外面的百姓却沒有一点想要散去的意思,反而人数在不断的增加着,唐城无奈,只能躲在军营里哪里也去不了,
“这可不是个办法啊,再这么堵下去,到咱们离开的时候可咋办,”唐城不是唯一担心的人,穆连山已经來找过他好几次了,而且每次问的都是同样的内容,可唐城实在沒办法回答穆连山的问題,难不成还能直接出兵把军营外面围聚的百姓直接赶走,如果那样,自己这些人可就不是奉命返乡而成了标准的溃兵,
“还是再等等吧,等这里的县长回來也许就有办法了,总不能一直堵着不让咱们离开吧,如果是那样也好,至少咱们这些人是找了个不用花钱吃饭的地方,有人管着免费吃住,这可不是神仙日子是什么,”唐城到这会还沒忘记说笑,让穆连山直言唐城是个沒心沒肺的家伙,
县长返回的速度显然出乎唐城的预料,唐城他们只在民团的军营里住了两个晚上,风尘仆仆的县长就从昆明回來了,得知唐城他们是奉命返乡的伤兵,县长大喜,不顾唐城的拒绝,非要摆宴款待唐城他们,“各位,你们都是为国为民的好汉子,曲靖虽说不是省城那样的大地方,可我们也不是不识礼数的人,既然你们为了国家流了血受了伤,我们这些在后方的人就不能无视你们的功绩,”
看着已经满头白发的县长一脸的慷慨激昂和悲愤,唐城的心中好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间爆开了,鼻头发酸的唐城强忍着眼中的水汽还是拒绝了白发县长的款待,“你不该如此,这样太残忍了,”远远看着风中的那头白发,穆连山的眼中也有了水汽,虽然他知道唐城拒绝县长的理由,但还是觉得唐城拒绝如此的一位老人太过残忍,
“那你让我怎么办,难道让我告诉他,我们这些人是为了逃避打仗才千里迢迢护送这些伤兵來云南的,这样的话,我沒脸说,我怕我对不起那些战死的袍泽弟兄,对不起战死在蒙城的刘叔,也对不起生死不知的九斤他们,”唐城少有的对着穆连山等人吼叫道,直到他把嗓子里的那口血喷了出來,唐城那满含愧疚的声音才终于停了下來,
“该死的,最近老是下雨,就沒有一天好天气,”紧皱着眉头的黄汉举胡乱甩着脚上的泥水,满是不情愿的仰着头骂了一句,结果被沥沥的雨水浇了一脸,这才忙不迭的闪进屋子里,雨越下越大,似乎沒有想要停下來的意思,屋子里的黄汉举坐立不安的來回踱步,他的心情也如同外面的天气一样糟糕透了,
“老爷,管家回來了,”正当黄汉举愁眉不展的时候,门外传來了家丁的声音,黄汉举大喜,连忙叫管家黄三赶紧进來说话,黄三是黄家的家生子,三代人都是黄家的管家,虽说名分上是如此说,可实际黄汉举却从未把黄三当成是家中的奴仆,
“老爷,我回來了,”只三个月沒见,本就不胖的黄三就已经廋的沒了人形,努力挣开身边家丁的搀扶,一脸愧疚的黄三直挺挺的给黄汉举跪了下來,“老爷,黄三沒本事,这次出去沒能打听到二爷的消息,小界岭会战之后,听说88师的部队就撤下來休整了,可我四处打听了,却打听不到88师的消息,就只是听说小界岭的时候,88师的部队伤亡不小,”
黄三说完最后的话,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黄汉举知道黄三还有沒说的意思,但他却连连摇着头,“不会的,我那兄弟是个会打仗的,上海和南京城那样的地方都沒能困住他,区区一个小界岭难不成还能难住他了,绝对不会有你想的那种事情,”和唐城失去联系已经一年多,举家搬來昆明的黄汉举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唐城的安全,管家黄三便是他派去打听唐城消息的人,
“老爷说的也是,二爷本就是个会打仗的,在麻城那会,二爷身边才百多人就能击败几百个土匪马贼,那小界岭上的有过万人,再说88师也是的精锐,想來二爷应该不会有危险,可能早就撤回后方休整了也说不定,”见自家老爷如此这般,黄三也只好顺着黄汉举的话往下说,再说他得來的这些消息也都是道听途说,他自己并沒有亲眼所见,
“黄三怎么说,”后院的黄夫人也知道黄三回來的消息,便匆匆赶來黄汉举的书房打问,起身都不用黄汉举说什么,只看他脸上的表情,黄夫人就已经能猜出黄三带回的消息并不是很乐观,“汉举,不碍的,黄三不是也说那些消息也都是听人说的嘛,以讹传讹的事情哪里能当真,唐城又不是你手下的新兵,他是个见过世面打过大仗的,如果沒有自保的本事,当初他又怎么能从南京城里活着逃出來,”
黄夫人的劝说让黄汉举好受了一些,不过他心里的担心却丝毫沒有消散,“现在的局势很不好,今天刚得到的消息,日军9月间进攻长沙沒能占到便宜,听说又在调兵遣将准备进攻长沙,看现在这个势头,长沙恐怕是保不住了,”黄汉举现在是西南行署里一个不大不小的中校,虽说不是什么实权军官,可总也有办法接触到一些不被外界知晓的文件和档案,所以他的话也让黄夫人担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