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表情?
苏紫染愣愣地看着他。
“你这样,可要让本王以为你是个断袖了。”
片刻的怔忪之后,苏紫染脸色一黑,双眉紧锁,差点没脱口而出——断你妹的袖啊!
她一脸愤愤地瞪着对面那个笑得不知所谓的男人,气得霍霍磨牙,以前到底为什么会觉得这厮是个清冷、无心的美男?现在看来,他分明就是个恶趣味到极致,还男女通吃的流氓啊!
她抿着双唇,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挤出来:“是啊,王爷生得如此俊美,的确是拥有让直男成断袖的本钱!”
本以为终于扳回一局讽刺了他一顿,熟料男人却是不怒反笑,还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道:“小九连说恭维话都是如此与众不同。”
她顿时气得头顶冒烟,五脏六腑都生生抽疼。
可是还没来得及开口,男人却忽地摆了摆手:“天都快亮了,小九还是回去歇会儿吧。”
丫的,到底是谁害她睡不成的!
苏紫染狠狠吸了口气,连翻了好几个白眼,才勉强把那急欲骂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是,小人告退!”
愤愤转身,行至门口,却闻男人的声音再度从背后响起:“小九,别忘了你方才答应本王的事。”
一下子又有点没搞清楚状况,正待转身,却闻他继续道:“你还欠本王一个孩子。”
苏紫染脚下一软,险些没一个踉跄栽倒在他面前,下巴却是惊得再也合不上去。
神经病!
这男人绝对是个神经病!
这一回,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转头了,谁知道那该死的男人端的又是怎样一幅半笑不笑的表情!
慌乱之下,竟是连应他一声也给忘了,径直从他的营帐里跑了出去。
步伐太过匆忙,以至于迎面撞上一个陌生的士兵,只见那人看她的眼神既是暧昧、又是不屑,就像是她做了多么天理不容的事一样。
正欲开口,孙副将却从一旁走了过来:“哟,这不是军师吗?”
她点点头,勉强平复了一下杂乱无章的心情:“孙副将好。”
见她面色不佳,孙副将本想关切一番,可突然不知是想到什么,狠狠瞪了一眼那个士兵:“见了军师为何不打招呼?”
士兵神色一慌,连连朝她告罪:“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苏紫染无力地抬了抬手,道:“算了吧,孙副将,我刚刚当上军师不久,他们不认识我也是正常的。”
“军师如此大度,末将佩服!”
她轻轻“恩”了一声:“那我先走了,孙副将自便吧。”
说罢,也没等对方回答,她就径直转了身。
只是不同于方才的是,她的步速慢了下来,迎着细细密密的小雨,挺直了脊背,一步一步朝自己营帐的方向走去。
苏紫染心里却完全没有想那么多,在她看来,身为王爷的他自是不会对一个小小的军师食言,所以连带着连输两盘的心情也没那么糟糕了,乐呵呵地笑弯了眉眼。
“小九。”男人突然沉了声音。
原本正研究着面前棋盘的某人闻声,心头微惊,这突然又是怎么了?
抬眸看他,却见他狭长的凤眸一瞬不瞬地凝着她,四目相对,她眼底的情绪由诧异逐渐转为惊怯,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讪讪道:“王爷若是后悔了也没关系。”
可是不用这么盯着她吧?
君洛寒先是一怔,旋即不禁一阵莞尔,故意板了脸重重地咳嗽一声:“后悔倒是不至于,只是小九先前说这棋局得有赌注才行,可又只说你赢了本王会给你什么,却忘了说本王赢了你能给本王什么。”
苏紫染瞬间面瘫。
这男人的言下之意很明白,如今是他赢了,所以她也得给他点儿战利品才行。
可他要什么没有,就凭如今的她,能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眼神闪烁地避开了他的视线,她尴尬地讪笑两声,故作迷惘:“王爷这话什么意思?”
“小九,你如此聪明,怎么会不懂本王的意思?{一}{本}读小说yb][du”
这么一句话就让苏紫染彻底装不下去了,她扁了扁嘴,欲哭无泪道:“王爷,小人向来都是一穷二白,哪儿来什么赌注能输给王爷?”
男人挑了挑眉:“这么说,你先前那话是故意蒙本王的?”
“啊?”
“明明没有东西能输给本王,你却说要这棋局没有赌注怎么成,这不是故意蒙本王是什么?还是说,你是料准了自己会赢,所以……”他没有再说下去,眉心微微一蹙,意味不明地继续道:“本王这赢家都许了你一个愿望,你这输家却想抵赖,这是什么道理?”
苏紫染眼角狠狠一抽。
她现在能不能说,那什么愿望她不要了,前面的话也烦请王爷当作没听过么?
可是对上面前那双黝黑晶亮的凤眸,一句话偏偏噎在了喉口,上不来也下不去,差点儿没把她给憋死。
半响,男人幽幽的视线还不曾撤去,看样子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
苏紫染一狠心、一咬牙,索性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脸上紧绷的表情像是下一秒就要英勇就义一样:“王爷,小人身上可就这么一件铠甲,若是王爷喜欢的话,就扒了去吧!”
男人眉心突突地跳了两下。
扶了扶额角,他哼笑一声,眯着凤眸问道:“此话当真?”
自然当不得真啊!
苏紫染又惊又惧,她这么说只是为了表明她真的很穷好不好,要是真为了盘棋连铠甲都输掉,那她往后还要不要见人了?
几乎都要哭出来,她一脸可怜巴巴地盯着男人:“王爷这么有钱,为什么非要跟小人过不去呢?”
男人眸光微微一凝,半响,才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你这颠倒黑白的本事倒是一点没变。”
苏紫染蓦地一惊。
可待她抬眸看他时,男人却已别开了视线,平静无澜的面色中丝毫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就好像方才那句话只是最平常戏谑调侃。
难道,又是她想多了?
怔忪间,男人沉缓的声音却又徐徐在耳畔响起:“小九,你有没有听说过,当那些赌徒还不出钱的时候该如何抵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