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一天起来,聂大郎精神抖擞,云朵熟睡不醒。
罗妈妈笑着拿了燕窝炖了,让万妈妈炖只鸡。
看着又是燕窝又是鸡汤,云朵小脸仿佛要烧着了一样。
柳氏过来,说她不在作坊干活儿了,“…刚怀上一个月,我有点害怕,作坊的活儿我就先不干了,做点针线,歇一歇。”
云朵讶异了下,那寺庙求子真的那么灵验!?
柳氏笑着问她,“你要不要也去拜一拜?我准备去还愿!”
云朵不想去拜,她这么小,咋能就生孩子了……
“这有啥不好意思的!”柳氏笑,凑近了压低声音跟她道,“你也去拜一拜吧!那寺庙里的菩萨还真是挺灵验的!大郎都二十多了,你赶紧的给她生下一男半女,你们有了娃儿,夫妻关系也更结实。”聂大郎如今是举人老爷了,虽然云朵认了庞家的小姐,可聂大郎要是还往上考,当了官儿,难免不找小。那张秀才还只是个秀才,之前还不是想纳了云朵做妾!?
云朵眨眨眼,她和聂大郎的关系…很好啊!
看她不明白,柳氏想了想,就小声贴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云朵愣了下,心里一点也不相信,聂大郎会是…找小妾的人。
柳氏看她不信,提醒她,“我知道大郎是个好的,他对你也是掏心掏肺的。你们小两口感情好的没话说。但保不齐有那想攀高枝儿,大郎不理会,她们为了过上好日子,为了荣华富贵,往大郎身上贴!你们现在不一样了,大郎是举人老爷,以后是要做官的人,贴上了大郎,以后就是姨太太,吃香喝辣,可比嫁个穷庄稼汉强太多了!”
有人勾引聂大郎……云朵嘴角微抽,有些想笑。
“那长得又丑又老的还有人勾,大郎年轻有为,那些小丫头片子,巴不得呢!”柳氏说道,“你别不当回事儿,我提前说这话,是给你提个醒儿,你心里防备着!可不是所有的女娃儿都像你一样,不愿意给人做小的。”
柳氏刚走,聂大郎就黑着脸出来。
云朵看着他捂嘴笑。
聂大郎不悦的皱眉。
云朵端了杯茶给他。
看她还笑眯眯,聂大郎把茶放在一边,把她拉在怀里,“胡话好听是不是?”
云朵咯咯咯笑,“有人要勾引你!”
不想听柳氏在她跟前胡说八道,给她灌输他会找小,会纳妾偷腥的想法。可是看她满不在意的嘻嘻笑,聂大郎心里忍不住又想起那个叫‘霸’的人。心里更沉。小丫头还在想着那个男人吗?
柳氏却觉得她的担心是一定的,以前聂大郎是个病秧子,随时都可能会病死。可是现在却大不一样了!看看聂大郎现在,年轻有为的举人老爷,长得俊白,穿戴风度都好。正房奶奶已经有了云朵,那些女娃儿们不敢想,做个小妾,姨太太还是敢想的!
聂玲玉拎着个大大的包袱,和赵小翠往清园去,俩人一路走,一路说笑着。
柳氏看着突然心中一动,开始云朵是和杨春草关系好,这个聂玲玉算是捎带的。杨春草嫁了之后,这个聂玲玉倒是跑的更勤快了。眸光一转,柳氏决定试探一下,要是真有那想法,早早把她处理了,云朵也要感谢她的!
“玲玉啊!这是又去清园吗?”柳氏笑着跟她打招呼。
“新做了玩具,正要送去给云朵!”聂玲玉应声,叫了声婶子,跟她打招呼。
柳氏笑道,“春草嫁人了,你倒是不找别人玩,跑清园跑的勤快了!这次又做了多少?我前两天就见你送了一包袱过去,你手还真是快啊!”
“我娘下工也帮着做了点。”聂玲玉有些呆愣,她是前几天送的,这都隔了几天了。云英姐铺子里没有玩具卖,都关门好些天了。
“你这么灵巧的女娃儿,以后不知道还便宜哪家了!还没说亲吧?”柳氏笑着问一句。
聂玲玉反应了下,脸色才忍不住有些发红,实话道,“还没有啊!”
柳氏眼神微闪,“我这倒是有一个,条件虽然不如春草他们家好,却也是很不错。家里是大瓦房,还有几亩地,只有兄弟俩,没有小姑子,嫁过去不会吃苦受罪受委屈!”
聂玲玉有些不知道咋回她话,就睁着眼看着她。
赵小翠看着扯了她一把,跟柳氏笑道,“婶子有这样的好媒茬,就赶紧和大壮婶子说说!”
聂玲玉一听她娘,脸色顿时有些变了,“我…我还小呢!”
“不小了!你也十五了!也该说个人家了!这好人家都抢,要是慢了,可是不好抢到呢!”柳氏呵呵笑。十五了,有地兄弟少的人家还不想愿意,看来还真是打着小算盘呢!
赵小翠看她神色不太好,就笑着跟柳氏说两句,拉着聂玲玉往清园去,“这话应该跟你爹娘说,哪有在外面拦着人,半路上说这事的!”
“我还小,我哥还没成亲,我晚个两年。”聂玲玉小声道。
赵小翠扑哧一笑,“你哥下个月就成亲了,很快也就挨着你了!”
“我…我再等等…”聂玲玉低下头。
前面就是清园大门口,赵小翠拎着包袱笑起来。
聂玲玉眼里闪过一抹期待,跟在赵小翠后面进了门。
云英看俩人来送玩具,笑着招呼俩人,上来接。
云朵好几天没去村里,见俩人过来,也很是高兴,“春草该生了吧?”
“之前顾大郎过来,说是快了。不知道是男娃儿还是女娃儿。”赵小翠笑道。
“要是个女娃儿,可别长得像顾大郎!女娃儿还是长的白点好!”云朵笑。
几个人都笑起来,又说起柳氏怀孕的事儿,赵小翠也心动,想去寺庙里拜一拜。
“那我们找个时间就去吧!去求一求菩萨!”聂玲玉提议。
“你的好姻缘不用求,肯定会来的!”赵小翠笑着打趣。
聂玲玉脸色僵了僵,她的好姻缘……扭头看看屋外,除了罗妈妈没有旁人,屋里也只有她们几个,心里顿时有些失落。
“你咋了?说到好姻缘这个样?”赵小翠疑惑。
“啊?没有!”聂玲玉摇摇头,看着几人笑。
云朵眼里闪过一抹疑惑,看看屋里,也看看屋外。
云英却想去拜拜,“那寺庙真的那么灵验,要不我们也去吧!?反正不太远,一天也就赶回来了。”二妹妹成亲也半年了,还没有动静。她有点担心是不是被煞气给煞着了?还是去烧柱香,求个平安,再拜拜菩萨。
云朵点头,“好啊!既然大家都想去,那我们就去一趟吧!也算是出去玩一天!”
几个人就商量哪天去,要自己带着香诚心,还是在寺庙里买的更好。晌午回不来,要带着多少钱,在寺庙外面买小吃,还是在寺里吃斋菜。
正商量着,顾大郎过来了,满脸的喜色,两眼闪着亮光,“春草生了!刚给岳父岳母那边报了信儿,也过来给你们说一声!”
“男娃儿还是女娃儿?”几人高兴的问。
“是个女娃儿!长得不像我!像春草!”顾大郎笑的有点憨,挠挠头,“幸好不像我,小娃儿长的可白了!”
“女儿好!女儿是贴心小棉袄!”云朵看他没有因为生了闺女就不高兴,笑着赞道。又问了杨春草生产的经历,小娃儿多重的话。
几个人就商量着去看望杨春草。
今儿个是已经晚了,就商量了明儿个去。
临走,聂大郎正从外面回来,听杨春草生了,也笑着跟顾大郎道贺。
云朵送他们几个出来。
看聂大郎正和顾大郎说话,聂玲玉小声问云朵,“明儿个…大郎哥去吗?”
云朵笑容为顿,看了眼聂大郎。
他正一脸浅笑的和顾大郎说着话,天青色棉绸褙子穿在身上,修长玉如。
柳氏刚跟她说了,会有人惦记聂大郎……
晚饭后,商量了去小顾寨村都拿哪些东西。针线活儿,云朵的还不能拿出手。云英倒是帮着做了两身衣裳。罗平家的绣了两个襁褓。
家里鸡蛋不多了,罗丘明儿个去赶集,他们就得等罗丘赶集回来。
罗妈妈把东西又过了一遍,让罗丘明儿个早早去镇上,把东西都备齐了,早早回来。
云朵拿着单子,坐在床上有些发呆。
聂大郎洗漱完出来,看她在发呆,端了杯热水过来,坐在她旁边,“还缺什么东西?”
“不缺了!两个笆斗子正好满当!”太多了也不好,比较有聂梅在先。
看她不像之前那么兴致高,聂大郎眸光幽转。是柳氏的话?还是因为孩子?
“明儿个还要早起来,早点睡吧!”云朵把单子放到床头外面的高几上。
聂大郎喂她喝了半杯水,抱着她躺下,手伸进她小衣里。
云朵扭了扭身子,“好困!”
她的声音根本不像困,聂大郎把她抱到身上来亲吻。
云朵紧紧的搂着他,在他身上咬了好几处。
次一天起来,云朵打着哈欠,两腿无力的换了出门的衣裳。
聂大郎吩咐罗妈妈,吃了饭早些回来。
罗妈妈应了声,带了几块山楂片,装了一荷包的瓜子松子带上,给云朵当零嘴。
罗平赶了骡车,把笆斗子装上车。
杨石头赶了自家的牛车,带着石头婶子婆媳,杨狗儿兄弟今儿个排不上沐休,等沐休再去。
聂玲玉和云朵一块坐上骡车,见聂大郎没准备去,赶车的是罗平,顿时有些失落,“大郎哥不去吗?”
“他不去。”云朵回她一句,心里沉沉的。
消息让刘氏知道,没一会,全村都传来了!
村里人听方留住是不能离开爷奶爹娘,根本没有啥贵人和认干爹干娘才能活的事儿,纷纷表示鄙夷。
“弄着个七月半的儿子,死乞白赖的住过来认干亲,这下真是打脸了!”
“可不是!要说这娃儿不是煞星,估计也不是个多好的,要不寺庙里的高僧咋给起了个法号名字,叫啥悟能。这就是镇着他的煞气呢!不让他再煞了人!”
“真要认了干亲,那云朵和大郎可要遭殃!就跟王荷花见了一面,她就小产了!有个这样的干儿子,怕是云朵别想怀上娃儿了!”
“要我看,他们明知道还要过来认干爹干娘,就是想占便宜!大郎如今是举人老爷,以后保不齐要当官的!云朵以后就是官太太了!有这样的干爹干娘,那得占多少便宜啊!?”
杨土根媳妇儿也觉得他们是故意的,“我看是他们见不得别人过得好,弄个煞星过来煞煞云朵和聂大郎。再把荷花的娃儿给克死!那聂梅看着软绵绵的,心思真是恶毒!”
聂梅是村里的人从小看着长大的,闷不吭声,让干家务干家务,让下地下地,都觉得她是个不错的女娃儿。
然后就有人想到了方二郎。方家的家境那么好,即使现在,也比聂家老宅好些,当初就求娶聂梅,不知道是不是没安好心。想结成亲家,占云朵聂大郎的便宜。
聂梅抱着娃儿坐在小屋里,神情有些呆滞,有些迷茫。悟能,儿子被起了法号。以后也不用住在这边,不用往清园去,找娃儿的爷奶……
方二郎心情也很是不好,到清园来找聂大郎和云朵,说这次去寺庙的事儿,“…也跟大哥大嫂商量商量看咋办好!”
“这是你们家的事儿,还是你们自家商量吧!”事情解决,聂大郎不参与意见。
方二郎看了看屋里屋外,“咋没见大嫂?梅儿回来就一直在哭,我又劝不住她,想让大嫂过去劝劝她。”
“她病了,不舒服。既然没有事儿了,那应该高兴,你身为她男人,理应多劝劝她!”聂大郎端了茶。
方二郎听云朵病了,忙问,“大嫂病了?咋好好的病了?严重不严重?”
“吃了药歇下了。”聂大郎抬眼看他。
看他两眼幽黑清冷,透着一抹凌厉,方二郎没敢说要看云朵的话,“既然大嫂病了,那就让大嫂好好歇着吧!不麻烦她去劝了!”
聂大郎垂了眼,继续喝茶。
方二郎也不坐了,起身告辞。
聂大郎目光有些淡冷的看他离开,转身去了东院。
暖黄的夕阳下,云朵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喝着红糖水,看庞仁和二子三子王森王淼跟俩拳脚师傅练拳,云笑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啃点心。
云英做好饭过来,“吃饭了!”
庞仁顿时收了拳,松了一大口气,“累死了!饿死了!”
云朵来了月事,就在家里待着,也不出去转悠了,也不捣鼓着做点心吃食了。聂大郎给她搬了椅子放在东院,喝着糖水,吃着点心,就盯着庞仁训练了。
“晚饭有肉!”云英笑着道。
庞仁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洗漱了就等着摆饭。
云朵懒懒的靠在椅子上不想动。
“疼的厉害?”聂大郎看她坐着不想动,俯身,摸摸她的额头。
云朵伸手抓着他的袖子,“聂大郎!我不想动。”看二子几个都去洗漱了,拽着他,“聂大郎!你抱抱我吧!”聂大郎每次见方二郎之后,脸色都有些不好……
看她懒懒的拽着他的袖子撒娇,求抱,聂大郎目光柔软,脸上带了笑。
反正在外面,还有旁的人在,他也不敢真的抱她。云朵就拉着他撒娇。
聂大郎眼含笑意的看着她,真的伸手抱她。
云朵忙往后缩了缩,瞪大了眼。
“不是让我抱你?”聂大郎挑眉,眼角眉梢都是笑。显然被她撒娇求抱的心情很好。
“我自己起来!”云朵连忙站起来,麻利的去洗手。
聂大郎笑着跟在后面。
饭桌上气氛很不错,聂梅和方二郎明儿个不走,后天也要走了。她那儿子离不开的是爷奶,不是啥贵人,更不需要云朵和聂大郎给他当干爹干娘。以后这桩麻烦事就算是解决了!
但聂梅是聂大郎的妹妹,云英虽然高兴,却也没敢表现出来。非得认干爹干娘,真是把她担心的不行。那娃儿真要是煞着了二妹妹,以后二妹妹没有娃儿,这辈子可咋办!?
云朵也心情很不错,以后方二郎和聂梅回他们自己家去了,也就不会在她眼前晃了。看了眼聂大郎,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对她的示好,聂大郎笑着吃了,回到屋里,就笑着伸手,“来!抱抱我的小丫头!”
云朵小脸泛红,看他张开怀抱,依偎过来,搂住他的腰。抱抱就抱抱,反正她现在来了例假,也不能咋着她!
聂大郎轻笑,把她整个小身子纳入怀中,紧紧抱着。小丫头今儿个又粘又乖,看来他以后要多点不高兴的时候。
云朵咬着他的唇吸吮,亲他的眼睛。
聂大郎心中软成一团,抱着她轻轻的吻,“今儿个这么好,竟然敢亲我了。”
因为知道他不能把她怎么样!云朵笑,把脸埋在他怀里,搂着他细滑有力的腰。
聂大郎轻抚她嫩玉般的背,“不许咬我!不然我收拾你!”
云朵吃吃的笑,仰头,一口咬在他锁骨处。
“好啊!真是长胆子了!再咬一口试试!”聂大郎伸手把她举着抱在自己身上。
云朵听话的一口咬在他鼻子上。
“还真敢咬,看我不咬回来!”聂大郎轻轻咬着她的小嘴,长舌侵入横扫。再让她撩一会,他今夜就别想睡着了。
屋里暖意浓浓,屋外却秋夜渐冷,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一直下到天明。
庞仁很高兴,下雨了就不用在外面跑步了。在屋里蹲马步打拳虽然累,但不停的在院子里跑,更累人。
云朵到冰窖拿了羊肉,切成薄薄的羊肉片卷起来,又吩咐万妈妈,“把羊骨炖上汤,晌午吃锅子!”
万妈妈笑着应声,去准备。
聂梅方二郎没有走,抱着方留住到清园来,“昨儿个大嫂病了,也没来探望,不知道好了没有?”
“好多了。”云朵笑笑。
“大嫂身体不是一向很好,咋会突然病了?”方二郎看着她问。
“不过就是受凉了。”云朵淡声道。
方二郎看她脸色,有些苍白没有血色,淡青色绣花坎肩映的她小脸更白,“看大嫂气色不好,脸色也苍白的很,真的是受凉了?”
云朵冷眼看过来。
方二郎哦了一声,有些歉疚道,“昨儿个来找大哥大嫂商量接下来的事儿,听大嫂病了,我这心里一直不安。村里的人都在说留住,我怕大嫂…也是因为留住…才病了的。大嫂如今好了就好!好了我就放心了!”
云朵不想听他说话,问及聂梅,“孩子的事儿咋样了?”
聂梅低头看看儿子,红了眼睛,“庙里的高僧起了个法号,叫悟能,以后做庙里的俗家弟子。”
“悟能……”云朵目光愣了下,忍不住嘴角狠狠抽了起来。
聂梅看她也觉得这名字不好,眼泪就涌出来了,“留住太可怜了!这么小一点,就要承受那么多…我可怜的儿子!”
云朵抬眼看向屋顶,数一数屋顶上的房梁柱子,看一看那些房梁柱子都是怎么固定排列的。
看她根本没在听,方二郎心里也厌烦,皱着眉跟聂梅道,“别哭了!你这哭哭啼啼的不停,给大嫂家招晦气呢!”
聂梅有些惊愕的看着他,没有温声细语,而是这样数落她。方郎,还是头一次这样数落她,还当着人的面。儿子不好,她伤心,也不过就哭一哭。咋就给人招来晦气了!?
方二郎皱皱眉,转移话题,说起收土豆的事儿,“等天晴了,回到家我就把土豆拉着送过来。”
话是跟聂大郎说着,眼神却看着云朵。
聂大郎抬手在耳朵下面挠挠痒,又往下挠挠,“不是有很多?过几天我作坊的人去收就行了。”
“还是我送来……”方二郎一句话没说完,看到他脖子下被咬的印子,顿时愣了愣。扭头看向云朵。咬的…聂大郎身上,竟然有云朵咬的印子……他心里顿时堵着透不过气来,觉得有些接受不了,深受打击。
聂梅也有些心里发凉,从清园出来,叫方二郎,“方郎……”刚才来的时候,他说路滑,他抱着儿子。出来,他就变脸,也不说抱儿子了。
方二郎皱眉,心里很烦乱又恼怒,快步走在前面,没有理她。
为啥不理她?难道是没听见吗?聂梅心里大为难受,又提高了声音,连叫他几声。
方二郎脸上燃起怒火,扭头看她。见她一副可怜委屈的样子,抱着娃儿挑着路走,又怕身上的综裙都沾了泥,拽着裙子,心里更是嫌恶。这幅丑样子。
聂梅心惊,又有些害怕,“方郎?你…你咋了?”
方二郎深吸一口气,叹道,“想到都在说儿子是煞星,看见咱们就躲,像躲洪水猛兽一样,我觉得对留住太不公了!心里有些愤怒!”
聂梅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老天爷对留住太不公平了!对我们也太不公平了!”
看她眼泪说来就来,两眼都哭的肿着,快眯起来了,心里更是厌烦,“你以后别叫留住了!高僧既然起了名字,让多叫上一叫,就叫法号吧!”留住,简直太难听了!悟能还好听一点点!生出这样的娃儿来,他只看到留住他,一堆的麻烦,一堆的糟心事儿!
看他说完前面快步走,聂梅忙拉着裙子,抱着儿子快步跟上。她不想叫儿子法号,那是叫和尚的。除了和尚,谁也没有个这样的名字,叫出来她都觉得有种屈辱感。
聂大郎的心情却很好,低头看窝在他怀里翻杂记的小人儿,嘴角微扬,环着她,拿了自己的书看。
杂记上讲了一个风水师傅帮着化解绝户,勘测了一块风水宝地,让那家人迁坟过去。但那风水师傅之后却瞎了双眼。那家员外承诺照顾他一生帮他养老送终,结果没一年就开始轻怠。最后被风水师傅破了风水宝地,再次成为绝户的故事。
这样的故事有不少,云朵还是看的津津有味,忘恩负义,终遭报应!这样带着神秘色彩的故事,天理报应看起来又觉得大快人心!
看完,抬头见聂大郎正认真的看书,云朵继续翻。
聂大郎手落在她头上。
云朵仰着头问他,“聂大郎!要不要找人也看看咱家的风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