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洲觉得,苏苏是一个很有演艺才能的聪明女孩,如果好好包装一下,好好的学习一下,将来一定可以璀璨发光。
其实,那会儿,他有一种冲动,想捧红她的,权当是对她的报答,后来,他不想捧了。演艺圈并不好混,混久了,就会失去初心。他想留下她,因为他和她在一起,很是谈得来。
“那时,我已经从她嘴里知道,她曾经有过的那些不光彩的过去,名声是不太好。但我以为,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不想拿着它大作文章。
“但苏苏并不想嫁我。她说我该找一个更好的姑娘。她恨没能在最初的时候认得我。她说连她自己都嫌弃自己。她不希望我将来嫌弃她。
“有过一段日子,她躲着。也是因为家里有人找过她。为了逼她放弃我,家里还动用关系封杀了她所有的戏路。
“我知道了很生气,去和母亲理论,闹僵了,和家里人大打了一架走的。
“那天晚上,我想了很久,跑去了她租的出租屋,说服了她,第二天去领了证,就此再没回去家门。我想给她另一种全新的生活。”
说到这里时,他忽顿住了,转过了头,很离奇的转了话题:
“芳华,你去过横店吗?”
芳华一怔,继而点下了头:“去过。我还写过一篇旅游散文,发表在了一本名叫《初中生》的期刊上,怎么了,为什么你会这么问?”
“那你去过几次?”他再问。
“两次。一次是跟爸爸妈妈一起去的。一次是和韩启政,我和他做笔友时有过约定,以后要一起去玩一趟……”
她突然住了口,因为觉得现在提那个人,很不合适。
秦九洲听了,轻叹着笑了笑,心下一个长久以来困扰他的迷团终于解开了:
原来他会跑去横店,全是因为和芳华有过那样一个约定。
那一年,他之所以会娶苏苏,竟是因为难忘芳华。
秦九洲冲着天花板很淡很淡的笑了一下,眼神并不鄙弃,而后,他闭了眼,整个人陷入了回忆当中。
三年后,苏筝的哥哥,在知道妹妹是把自己卖了在活他的性命,悲恨欲绝。
一日,他趁妹妹不在,绝望的割腕自杀。临死,写下一封遗书,让她离开那个男人,不要再糟蹋自己。
苏筝回来后见到一地的鲜血,痛不欲生。
可人死不能复生。
为了让哥哥死得瞑目,她决然的结束了情妇生活,继续在横店跑龙套。
苏筝很喜欢演戏,她觉得既然大学梦这辈子是再也完成不了了,那就找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干着,也算是对自己人生的一个交代。
那会儿,与她来说,世界已经遗弃了她,孑然一身的她,无所依恋,也无所牵挂,只想简单的活着,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而演戏,能让她感受到活着的意义,她就那样坚持着,梦想着,也许哪天,她就真的大红大紫了呢?
可惜,她一直出不了头,原因是,包养过她的男人,一直在压制她,想借此逼着她重新回去做他长久的情人。
苏苏不愿意,宁可一直在底层混着,熬着,苦苦撑着,倔强的不肯屈服。就像一颗野草,虽然被人践踏了无数回,但,只要得了阳光雨露,她就会顽强的挺直腰板,傲立在阳光下。
八年前,秦九洲出了车祸,出院后,身体很不好。
他记不得很多事,这让他很苦恼。
每当夜深人静,他会反复的做同一个梦,梦里有个声音会对他说:去横店,去横店,你约了她(他)要去游玩的,你忘了吗?
那个她(他)是谁?
他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越是想,记忆越模糊,头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