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喀尔靡家族的小郡主?”他脸色一沉:“呵你爹那年没来勤王呢。”
“勤王?什么意思?”她眨着眼睛有点迷惘。
“没什么。等我当家,我必来娶你。”
“那你是哪家的?”
他笑着吻她,下一秒就弄昏了她。
当然,他回到腥风血雨的王宫后,再也没想过要找她。
找了又能如何?他自保都没把握了,何必再拖一个无辜的弱女子陪葬?
对她有情,就该远着。远着,就不想了,藏在记忆里久了,就像心头的白月光。
谁知命运难料,两人再度相见了,换他救了她。
但她好像早就忘了当年那恶戏般的婚约,也忘了他的模样。
一命换一命,扯平了,不过如此。他想。
于是他什么都不说。
谁也不说,就好似从来都没发生过。
但她终究跟了他。
◎
漓珠只能生长在流沙河畔,在日翳天宫是种不活的。
可是他总不放弃,特地遣人弄了好几株来,硬要移植回日翳王宫,栽在书斋前。
枯萎了他又运来新的,来来回回,当真钻研起养花之道。
就为了园艺这种小小事,跟摄政王杠上了好几次。
“我偏要种。气他。”他说。冷俊的脸庞带着恶戏的笑。
养花事小,亲政事大。
她知道他是在赌气,旁观着,并没有想出言拦阻的意思。
她也觉得漓珠美,但看着他被花刺割破的伤口,不免心疼。
“值得?”
“我爱。”从小到大被暗杀无数次,他早惯了,总要学习把挑战当乐趣。
他日日细心浇养,连指尖都沾染那沉着的隐香,更显端然,摄政王最恨他这点,掐着他却除不了他,他连静静的养花都那么矜贵,那么危险。
漓珠有毒,人人都怕花开,唯独他不畏。
他只怕花谢。离开了原生的流沙沃土,花儿总是谢的很快,一点办法都没有。
可他逐渐发现,若以鲜血灌沐,漓珠就能娇美如昔。
他好奇心起,这回直接改种在尸冢上,反正宫闱斗争中最不缺的就是死者。
花瓣闪耀着珍珠般的色泽,更灿烂了,连颜色都逐渐转为绛红,如鲜血如艳火。
竟以血肉芳华为食。
啊,死亡之花。
“少主殿下。”她轻唤正在赏花的他。
“你就像这花。刺的很。”
“怕刺,你就别抱。你放手,我就走了。”
“你真的是‘终战星见’?”
“你希望是,我就是了。”她说。
他似笑非笑,却朝她伸出了手。
“那可糟了,全洵天部都想杀你呢,你离了我是不行的。”
他知道她无法抗拒他。
她总是偷偷看他,在清谈时,在酒宴时,她就坐在斜后方不远不近,观察他的举手投足,他嘴角虚假却似真的笑,看得入迷。
他当然知道自己好看,更故意直勾勾的盯着她瞧,她又急急忙忙撇开脸,心慌得很,不敢和他精光湛然的眼眸对视。
“你这样盯着我看,又不说话,到底在想什么?”她背过身娇嗔。
“你在我御书房里一天没出来对吧。”
“我可没翻你什么政治机密哟!桌上的折子我没看、锁起来的法器我也不敢动,我爱待你的书房,只是喜欢你收藏的那些地图和古籍而已”
她感觉被冤枉了,一口气辩解一大串才停下来。
“泠泱。我命人作了几件新裳,早送到你房里了。”他淡言:
“见你没换上,就知你没回去。”
“哦,嫌我穿的太平常?”
她不太服气的打量自己,一身绛色衣裙,除了迎风款摆的水袖以外没有其他多馀的纹绣缀饰,艳红却素雅,不似一般宫娥嫔妃总是镶金带玉比美。
她是术臣,不是歌伎舞娘,术臣就该有术臣的样子。
“新的那几件,我叫人袖子再加半寸,腰线再收紧点,还有这儿再放宽些。”
他以指尖滑过她的腰际,顺着弧度再往上,他性感的嗓音在她耳边轻笑,她本能微微缩一下颈子,却没真闪开。
沈溺着,也不想闪开。
她脸一红,“怎那么清楚?你何时帮我偷量了?”
“你刚问我盯着你看时在想什么。”
“”
“我的花儿。”他轻抚着她的长发低语:“我的星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