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就不信了,他们要是走了几百里地,难道都找不到过江安全位置与方法?
等走出了江对岸没有军队防守的地界的时候,即便是没有船,他们扎筏子过江,不也是可行的吗?
再说了,退一万步来说,即便是对岸的军队,真就大手笔的沿线防守了几百里;
即便是他们还没能走上几百里,身后的胡人就已经杀到,就凭着上游江岸的地形,等到了峡州府后,光凭那边的地形,他们也能在山里暂且避一避胡人的锋芒;
而不是如眼下这般,只能枯等在金明城的对岸江边,等待着胡人来收割他们的性命。
带着这样的想法,安羽宁这才果断的决定,往上游走!
走了一遍的路,安羽宁与顾长年当然知道,哪里是无人的地方。
小夫妻二人赶紧走到了那里,寻了个空了的破院子,放出了一辆两匹马拉的马车后,二人匆忙赶车去寻家人。
等他们回到江边,果然,家人已经不在原地了,他们又赶紧驾车,沿着江边的道路往上游而去。
驾车赶了约莫一里多地,他们终是追上了家人。
大家也顾不得计较追问安羽宁,她这马车哪里弄来的了,全部都挤上了马车后,赶车的谭有财跟他家大儿,忙就挥舞着马鞭,急速的朝着上游奔跑起来,开始把身后密密麻麻的流民们抛诸身后。
马车哒哒哒的跑啊跑,因着安羽宁说她感觉不好,都十分信任她的家人们,没有一个人说要停下来歇一歇,外头的谭有财更是把马鞭甩的虎虎生风。
哪怕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哪怕他们已经跑出了很远,哪怕马车所过之处,江边的流民已经大大减少了,这些稀稀拉拉,成群的流民群,根本就不能跟金明城对岸的人员数量相比了,承载着他们的马车,自始至终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大家饿了,就吃了点干粮填饱肚子;
渴了,就喝点随身带着的水;
困了,就依靠着车厢闭目养神;
许是后日,许是明日,更许是今日,或者就是此时,那些吃肉不吐骨头的胡人,就会突然杀到也不一定。
眼下这种地势,前有源江拦住去路,他们过不去;
后有胡人在追杀,大家跑不回;
身周还挤满了流民;
一旦胡人杀到,他们真是逃无可逃!
这个时候的安羽宁,内心很是能体会到,那西楚霸王自刎于乌江时的心情了……
可是她是她,她是安羽宁,她可不是什么西楚霸王!
自然也不会明知有危险了,还在这里坐以待毙的等死,这不是她的风格!
“有财叔,咱们不能再等下去了,此地不宜久留!你在这里等着我爹他们,一旦人员到齐了,你就领着大家沿着江边往上游走,一刻都不要停,我这就去找车子。”
说完话,安羽宁转身就要离开,听得一头雾水的谭有财,忙就一把拉住安羽宁的手,一脸莫名其妙。
“不是,我说四丫,你讲的话,有财叔我咋就听不明白呢?咱们这不是要过江去金明城吗?这会子你不去找船,找啥车子呀?”
实不怪谭有财不明白,你说他们一路辛苦奔波南下,好不容易抵达江边上了,看着对岸就是金明城了,虽说眼下是没船,大家也过不去,可再怎么说,他们最该着急的事情,合该找的是船而不是寻车啊?
此时内心莫名焦急的安羽宁,哪里有功夫耽搁时间,来跟谭有财细细解释清楚?
她挣脱开谭有财拉着自己的手,看着谭有财,更是看着谭有财身边,也莫名朝着她投过疑惑目光的娘亲与妮婶婶。
“有财叔,你要相信我!眼下这不是实在找不到船么?这里也不是久留之地,我这会子心里跳的发慌,就跟当初,胡人夜里偷袭咱们村子的时候是一样样的!”
听得安羽宁这么一说,谭有财下意识的松手。
他们是了解安羽宁为人的,知道这个孩子从来都是很稳健,很有能力的,也不会撒谎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