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镖师看安羽宁摇头,只能叹息一声,招呼着在堂屋外忙碌的其他人,“老赵,你赶紧去通知一下总镖头,大镖头仙逝的事情,然后让总镖头派管家张罗下,大镖头家什么都没有,俺们总不能这么干看着。”
外头的镖师得了这人的话,忙不颠的应了一声,快速的丢下手里的活计人就跑出了院子,看样子是去通知威远镖局的东家兼总镖头去了。
安羽宁看着屋里、院子里各自忙碌的众人,心里对他们的好都记下了,千言万语都只化成了她嘴里不停的道谢。
一位镖师的娘亲过来,扶住不停鞠躬的安羽宁,怜惜的拍着安羽宁的后背安抚她。
“好孩子,好孩子,别鞠躬了,你的心意我们领了,眼下还是处理你爷爷的身后事要紧,咱们都在同一个镖局,帮你做这些都是应当的,你别有负担。”
“谢谢姚奶奶,谢谢您。”耳边听着老太太的安慰,安羽宁此刻除了不停的道谢,她也真不知该怎么才好。
两辈子,自己都没有处理过丧事,眼下即便自己有心不想麻烦人家,她年纪小小的也做不到,只能把这些热心的人记在了心里。
老太太看着面前眼底溢满了感恩的孩子,欣慰的点点头。
“好了,宁宁啊,你人小也做不了什么,接下来的事情啊你都别操心了,都交给我们来办!一会儿总镖头得了消息,肯定会派管家过来帮忙料理的,你个小丫头啊就别操心了!好孩子,你眼下就一个任务,你看到爷爷身下的那盏灯了吗?”
安羽宁顺着老太太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爷爷身下那盏闪着微弱光芒的油灯点头。
“姚奶奶,我看到了。”
老太太跟着点点头,“宁宁,你得守在你爷爷跟前,守着那盏灯!那灯是给你爷爷照路用的,你可千万得守好了,万不能叫它给熄灭了!不然啊,你爷爷可要看不到路了……”
黑暗的床前仿佛突然发出亮光,在亮光中他依稀看见,他心里的那个人儿,从漫天遍野的桃林走出,此刻正在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
安九吃力的伸出双手,无视自己开始流血的七窍,唇边破天荒的勾起一抹笑容,“”华华,我来了,华华,我……”
安羽宁还在用衣袖给爷爷擦拭脸上的黑血,猛地就听到爷爷的话语戛然而止,爷爷伸着的手摇指门口的方向颓然落下,安羽宁颤颤巍巍的曲指到安九的鼻端之下,紧接着她的口中猛地爆发出一阵凄厉的哭喊声。
“爷爷……”
走了,这辈子自己唯一的亲人也走了!她,安羽宁!又是孤家寡人的一个人了……
明明这个爷爷对自己不算和蔼,可为什么自己的心还是很痛呢?她期盼了两辈子的亲人,期盼了两辈子的温暖,怎么就那么的难呢?
安羽宁如小兽一般的哭泣着,哭着哭着,猛地回想起爷爷临终前说到的自己的亲生父母,安羽宁忙抹着脸上的泪水,吸了吸鼻子。
或许,她还有希望……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多想其他,而是要把爷爷的身后事处理好。
安羽宁忙把爷爷扶倒平躺在床上,掏出胸口藏着的烂麻布片儿,按照白发老爷子的指点方法,把床上的箱子收到了烂麻布片儿里头。
自己在这边哭嚎了半天,家里也没人来关心,眼下爷爷去了她不能只顾着伤心,还是爷爷的身后事重要。
安羽宁抹着眼泪飞奔出屋门,此刻大雨已经停了,天空中洋洋洒洒的飘着毛毛细雨,天色却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安羽宁跑到院子里一看,自家院子两旁的屋子都是黑灯瞎火的,显而易见的,它们的主人此刻并不在家中,也难怪刚才自己哭嚎半响,马伯伯他们没有前来查看。
既然马伯伯他们不在,她也只能去找别人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