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嫉妒吧,嫉妒我有一个好哥哥,哪儿像你呀,孤家寡人的,唯一的弟子都跑了,就是受不了你这虚伪的作派,阴艳离开你身边,真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了!”
王轻侯实在是……太知道怎么扎心了。
一扎一个稳准狠!
“风云寂灭!”
江公真的让他气到了,气得鼓足了真气,抬手就是一掌拍向王轻侯!
“我槽!”
王轻侯麻溜儿避开,吓得屁滚尿流,神经病啊,谁吃得住江公一掌啊!
“说不过就动手,你还是不是君子了!”
“夺月取辉!”
江公跟着又是一掌拍过来。
“老不死的狗东西!”
王轻侯蹿出屋门,摔进梅林里,一身的梅花与飞雪,狼狈不堪地爬起来冲出院子。
然后一头撞进了王启尧怀里,王启尧看他这副狼狈样,顿时脸都黑了:“江公对你动手?”
“没没没,咱两比划呢,师父教我武功来着,走走走,哥我都跟江公说好了,你不用去了!”王轻侯拉起王启尧就跑。记得还是六七岁时,王轻侯因为前一晚上的功课没做好,让江公罚抄君子论十遍,他“怀恨在心”,在江公的椅子上倒了整整一砚台的墨汁,江公没注意坐下去,整个屁股都是又凉又黑的,虎着脸就要抓王
轻侯过来。
王轻侯也是这样逃命似地逃出来,拉着正好要过去向江公求学的王启尧跑掉了,躲在外面,直到天黑了,又饿又困的,才敢回家。
当然了,那时候回了家,也少不得一顿责骂,兄弟两个乖乖地跪在地上,背着家训挨着家罚,保证再也不瞎折腾江公了,二哥就站在一边看着憋着笑,并悄悄留下了饭菜给他们。只不过如今,不会再有家罚了,王家只有他们两兄弟了。
这场围绕着王轻侯的全面架空和掠夺行动正在悄无声息地发生,就像深埋在雪地里的草籽,只等着某天一声春雷响,就要破开厚厚的黑暗的泥土,挣出地面。
果子结好了,要去摘的。
江公从来清楚他所做的一切是在为着一个什么样的最终结果,王轻侯的肆意轻狂,狠绝果断,都是他需要的,他在外攻城掠地,都只是在为王启尧做嫁衣。
或许这样说很残忍,但于江公而言,这都只是必经的过程,孩子从母体里出来时,总是要经历阵痛,惨绝人寰的阵痛。
他从不亲近王轻侯,克制有礼,亲疏得当,亲近得多了他怕自己狠不下心来。
年纪越大越易心软,他怕自己心软。
就像,他此刻看着王轻侯坐在自己对面,神色悠然地喝茶,姿态慵懒地斜躺,活脱脱的纨绔公子哥儿模样,也会觉得这孩子真是心性坚强,坚强得让人心疼。
方觉浅想得到的事,王轻侯也想得到,他也明白江公的意图。
他一个人坐在屋子大笑许久,最后骂了一声“去你娘的”,才提着袍子大步流星风风火火地来到江公的小院,惊落了满院梅雪。
“小公子,你这坐也坐了许久了,有话不如说出来?”江公笑道。
王轻侯斜睨了江公一眼:“急什么,你都活了这么大年纪了,一看就是不着急赶着去投胎的,多等等也死不了。”
江公翻了下白眼,真是怨不得自己小时候懒得管教他,管一次能把自己气死一次。
“怎么着,就许你暗地里整我,还不许我恶心你两句?”王轻侯瞅着他这白眼来火,没好气地又恶心了他一句。
“小公子是聪明人,当明白,快刀斩乱麻的道理。”江公耐着性子,尽量保持着自己的高人风范。
“唉哟我可去你娘了个妈卖批,这乱麻还不是你折腾出来的?”
“小公子出身侯门,当注意言行举止,不可粗言秽语。”
“我现在是这副德性还不是你教出来的?唉我说你能不能不这么虚伪啊,你不就是盼着看我活得乱七八糟的,无恶不作的,好给我哥让路吗?你能不能别搞出这么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来,你不怄得慌啊?”
王轻侯一边说还一边抠着鼻屎……
江公深深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