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鬼市起

十四娘这才老实下来,她跟着思柔回了兰若寺,见思柔和聂小倩聊得痛快,趁机会偷溜出去,找到九郎谈起王生的事,想三日后去王生家里看看。

九郎不太赞同这事,“爷爷让你少下山。”

十四娘没把黄老的话记在心上,“去去便回,有什么好担心的,再说你不好奇王生的事?”

毕竟还是没成年的小狐狸,性子没定下来,九郎禁不住十四娘唆使,只得答应三日后下山。

王生的死在镇里闹得很大,加上陈氏的原因几乎人人皆知王生被女妖怪摘了心,死的不能再死。有嗤笑王生活该的,鄙夷者,痛骂者,惋惜者比比皆是。朱尔旦就是其中一员,他可惜王生英年早逝,才华横溢偏偏天妒英才,特意回家换了衣衫登门拜访,想要祭奠王生,结果被陈氏痛骂一顿,拿扫把赶了出去。

“呸,谁敢咒我丈夫死,我就跟谁没完。”

拜访不成的朱尔旦只能闷闷回家,妻子见了朱尔旦脸上的伤,连忙问起原因,朱尔旦一五一十相告,完了跟妻子感叹,“王夫人性情坚强,实在是节妇典范。”

他坐在井边回想昔日和王生相处种种,不禁长吁短叹,到了晚上客人来家中做客,朱尔旦又谈起此事,“若不是王公子提议去十王殿,你我两人也不会结识成为朋友。”

前段时间几个文友喝酒,作为举人的王生自然也在其中,酒喝到一半众人突然起哄,王生说要什么试胆,要朱尔旦去郊外的十王殿把判官像背回来。这本是玩笑话,谁知朱尔旦信以为真,一声不吭跑出去,过了许久真将判官像背回来,众人被吓了一跳,抱怨朱尔旦没眼色,聚到王生那边喝酒聊天。朱尔旦被冷落,一连数天喝闷酒,阴差阳错结识了一个朋友。

客人听了朱尔旦说的话,问起事情缘由来,朱尔旦将来龙去脉交代得一清二楚,客人放下酒杯,对朱尔旦说,“我去去就来。”

这一去就是三天三夜,这三天朱尔旦哪里也不没去,到了第三天夜里客人撩着帘子进来,将一本薄本递到朱尔旦面前,指着上面一行说,“你看,王生八十寿终,他命不该绝。”

朱尔旦又惊又喜,“王公子真的还活着?”

客人合上本子,“走一趟不就知道了。”

斐央理解点头,女孩子嘛,说些悄悄话再正常不过。

直到他被思柔请出门外,站在夜风举着光秃秃的蜡烛才反应过来。

等等,为什么是他被关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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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狐狸乡是穿肠□□,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思柔无动于衷,倒是十四娘听出了渡一话里的辛酸,她忍不住和九郎八卦,“这和尚是不是被狐狸精勾引过,怎么好像经验很足的样子。”

九郎握着红纸伞,柔和的红线照在他身上,就跟温柔乡里的小妖精一样,小眼神贼勾人,他往十四娘身上抛了个媚眼,话里头很是得意,“咱们该高兴,这可是族里长辈的丰功伟绩。”

潜台词是带回去倍有面子。

十四娘信以为然,勾引书生算什么,这和尚一看就是有真本事的,被一只狐狸精破了色戒,十四娘抬头挺胸,至少他们狐族在蛇族面前又可以吹嘘二十年了。

就是不知道是男狐狸还是女狐狸。

他两说的肆无忌惮,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思柔在青丘待的久,加上自家老爹和某只九尾狐闹绯闻,对狐狸的行事风格格外清楚,丢了点同情的眼神给渡一。

这年头人族混得还是这么惨。

渡一只觉自己里子面子都要被扒光了,他默念不可犯嗔戒,几句佛经下肚,转眼又是那个笑呵呵的弥勒佛门徒,他撇开两只碍事的狐狸,开门见山和思柔摊开了讲,“贫僧云游四方一日,入夜挂单一座古寺,寺庙荒废多年,早无主持,大殿破落不堪,只有一墙壁画鲜艳如新,好似完工不久。贫僧不曾多想,和衣入睡,子夜时分耳边传来动静,醒来才发现壁画出了问题。”

十四娘被吊起胃口,渡一一顿她就迫不及待问,“什么问题?”

渡一故意卖了个关子,反问十四娘,“你觉得呢?”

十四娘不确定道,“那壁画活了?”

渡一接下去,“正是如此。贫僧一时不察误入壁画世界,所见所闻如梦似幻,天女梵音,天龙八部者栩栩如生,待贫僧清醒过来,又回到古寺,东方大白。”

十四娘和九郎听得津津有味,恨不得跟着渡一去见识见识壁画,他两好奇的眼神让渡一觉得挣回了面子,转头一看思柔,困倦得眼角闪泪光。

渡一觉得脸上挂不住,故意拿话问思柔,“施主有何想法?”

“壶中天。”思柔想了想,这类小玩意她也玩过,当时沉迷于此,荒废修炼,被发现后不是什么砸了法器一顿毒打,黄帝直接挑了一个最好最贵的法器,有山中一日,人间千年之说,他把思柔塞进去关了三天,黄帝的三天,思柔的三千年,打那以后思柔再也不敢沉迷壶中天这类小世界了,好玩是好玩,让你玩个三千年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