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他现在根本不是老刘的对手!”周游的理智说服不了感情。他还是想从苏也的手中夺回对自己的手腕的控制权来。
“别傻了!你留下来也是碍手碍脚!”少年似乎再也不耐烦听周游磨叽下去,他突然吼道:“快给我滚!”
少年没有真气,只是拼了自己的躯壳性命,硬生生接了老刘的这一掌。他那看似敏捷的身形下,早就是一具没有气力的空壳了。在老刘透过手掌绵绵不断地传过来的真气压迫之下,那少年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他不过是憋了一口气死撑。
可此时他见周游钻牛角尖,只好开口相劝,却也因为这一开口,让他这最后保留的气散佚了开来。登时,伴着他短短的几句低吼,鲜血从他的嘴角和紧咬的牙关里无法抑制地奔流而出!
鲜血无情地浸染了他洁白的领口和衣襟,仿佛在大雪后悄悄绽开的红梅。清冷,又倔强。
“走!”苏也的眼睛也红了。她不再往那少年身上看一眼,只是粗暴地一把扯过周游,几乎是拖着有些木然的这位小弟,往后台飞奔而去。
“咳……”看着苏也和周游的身影终于消失在舞台边缘,那少年才放出一声无法压抑的轻咳,被他刻意压在喉间的鲜血,登时流了一身,溅落脚下。
老刘平素皱巴巴的脸上,此时仿佛所有的褶子都绽开抚平了。他居高临下看着那少年,露出一个残忍又得意的笑容来,又往他的双手末端轻轻送了一波真气。
不过是个小浪头。
却足以掀翻残破的小舟。
老刘稳稳落在舞台之上,看着那少年像是被狂风吹断线的风筝一般,无法自控地翻滚着,终于掉落舞台,摔在了硬实的地面之上,发出一声伴着骨骼断裂的闷响。
逆着人流走到舞台近前的那十几个人一拥而上,像一群发现猎物的鬣狗,顺着血腥气,将那少年围了起来。
这些人七手八脚的将那少年从地上扯了起来,有人拎着他的领子,有人反剪了他的双手,又是推又是拖的,将他弄到了舞台边缘。
少年双腿无力,只能借着那些人的力量,软软跪在地上。
老刘身子一蹲,胳膊一撑,干脆坐在了舞台上,两腿耷拉下来,优哉游哉的晃荡着,对那几个拉扯着少年的人道:“让他把头抬起来。”
有人拉着少年的头发,强迫他昂起了头。
少年本来就颇有些凌乱的头发此时更是糟乱。只是一向覆到眉眼之间的额发滑开,露出他光洁的额头,好像天边的残月。
少年使劲儿眨了眨眼,似乎是为了把糊在眼前的粘稠的血扫开。他露出的眼仁迷茫了片刻,终于重新聚焦,好不容易才组装出一个颇为讥讽的笑意来。
“你居然还笑的出来?”老刘摸着自己的下巴,自上而下盯着那少年,冷笑道:“莫不是吓傻了吧?”
“呵呵,被你看出来了?”那少年一贯的嘴上势不能输:“也难怪,忘了您也是位惯于装傻的同道中人了。”
老刘才不会被少年这话给激怒,他仍旧冷笑着,道:“我一直纳闷你是个怎样的人物,所以才主动跟主人请了命,驻守庭山。可是,你在庭山来来去去许多次了,别说我的真实身份,就连我是修习者你都没发现,你这般的草包,我就不理解主人为什么偏生如此的惦记你?”
“对于不相干的人,我才没心思琢磨。”趁老刘说话的功夫,少年似乎得空缓了缓,重新找回了他脸上的不太走心的笑:“至于你主子的心思……一个做奴才的,怎么可能明白主人的心思?”
“啪!”
伴着那少年的话语,一声清脆的响声甩过去,少年半边脸上登时肿了起来。
老刘重新在舞台边上坐好,阴冷笑道:“我是做奴才的,不过那又怎样?你不做奴才,但是今日却落到了我这奴才的手心里,你觉得一个心理阴暗的奴才会待你好的像待客一样吗?我劝你识时务者为俊杰……”
少年似乎有些头晕,他身子轻轻晃了几晃,依旧笑道:“嗯,刘奴的烤肉倒是极佳的待客之道呢……”
老刘在庭山虽然居心不良,但是护林员的身份用的不错,打猎的枪法更是好的很,所以呢,作为护林员的老刘留给这少年的念想,也就是那些猎物做成的香喷喷的烤肉了。
“啪!”
一声脆响过后,少年半边的肿脸肿的更高了。
“喂!”少年终于抗议了:“你打就打了,能不能一边来一下,也让我这脸左右对称一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