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球形的冰点还散发着白色的寒气,似乎是因为刚从冷库出来,接触空气以后迅速在表层凝出了一片漂亮的白霜,半透明的水信玄饼包裹着一片小小的玫瑰花瓣,透出娇嫩的粉色,在白瓷骨碟上显得更加娇嫩可爱。
剧组的一众糙老爷们也看得惊艳,不过却没有苏一川那么爱美,还有空研究这冰点到底是好看不好看。
外面天气正热,虽说车上有空调,但是这一路也是又热又渴,一下车就能享受到这冰凉解暑的好东西自然迫不及待,他们拿到手就开始不客气地吃着了。
“哇!这甜味太合适了吧?”
“怎么还有股花香?”
原本只以为是普通的冰粉,吃到嘴里却发现完全不是那回事。
入口即化的冰凉口感比普通的水信玄饼来得更加软嫩细腻,最奇特的是那萦绕唇齿间的玫瑰芳香让人难以自拔,不似加了玫瑰香精,倒像是最清新自然的花朵本味。
因为能够感知到食材的灵气,所以孟怀玉能够最大程度地保留玫瑰原本的芬芳,这香气自然远远比普通点心要自然清新得多。
看到众人的反应,早有预料的苏一川露出与有荣焉的笑脸。
毕竟孟怀玉的手艺他早就领略到了,所以身后那些震惊和惊呼他并不吃惊,只是微微笑着和孟怀玉说话:“我在日本吃过樱花水信玄饼,今天倒是想尝尝怀玉你做的玫瑰水信玄饼了。”
孟怀玉在苏一川面前倒是懒得装高大上了,托着下巴漫不经心地笑了:“什么水信玄饼,为了听着新奇而已,其实我就是做的玫瑰冰粉而已,除了把玫瑰花瓣搁里面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外面处处有卖,五块钱一大碗。”
苏一川对于孟怀玉的坦诚颇为无奈,哪里有这样的厨师,不忙着吹牛倒是先自损一波。
于是他摇摇头纠正:“哪怕它只是小小冰粉,可是经由美食猎人之手,这滋味一定不一般,先说好,我一定要吃两份才行。”
“行,客户要吃不能拦着,这是咱们的规矩,你要吃一桶我也给你做。”
他拿了勺子,看着跟前这盘玫瑰水信玄饼,顿时食指大动,小心翼翼地用小银勺舀了一块晶莹剔透的冰点递到自己的嘴边,那玫瑰的香气清凉又缠绵地传入到苏一川的鼻间,让他舒服地叹了口气。
可就在苏一川准备慢慢品尝的时候,却不料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呵斥:“一川,不许吃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来的人是个黑衬衫男子,五官端正英俊,虽说没有苏一川和零一那样惊为天人,但其实也算得上是英俊,只不过此刻他脸上的阴狠破坏了这张好脸蛋,看着很是刺眼。那个男人话音刚刚落下,苏一川桌前的那盘水信玄饼就被他一把夺过,然后连着碟子一起丢进了垃圾桶里!
孟怀玉的脸色顿时冷下来,这碟冰粉是不值钱,但是她清早天没亮就起来采了带露水的野玫瑰,又用井水冰镇了一大早上才做好的!
更何况,随便地诋毁丢弃一位厨师的作品,这是相当无理的举动,孟怀玉没拿黑铁菜刀出来撵他走都算得上是好脾气了。
孟怀玉微微抬眼,冷冷地看了那个男人一眼,声音平缓没有任何起伏。
“你再说一遍,什么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又是阳光灿烂的一个清晨,孟怀玉正在雕豆腐花,就看见迷迷糊糊的风煦闯进厨房:“我要吃豉油鸡爪下稀饭。”
“没有豉油。”
“那就泡椒鸡爪。”
“没有鸡爪。”孟怀玉随手把雕好的一朵菊花似的豆腐往风煦手里一放:“只有豆腐,王阿婆今早上刚送来的,很新鲜,你慢慢吃。”
风煦很不开心,昨晚被零一欺负了一晚上,好不容易那灾星回公会基地了,结果自己现在在怀玉这儿还讨不到好,大清早的居然连个鸡爪都不给吃。
孟怀玉对于风煦的指责完全不在意,把又雕好的豆腐花继续给他:“身为一把菜刀整天不好好切菜,却一直想着吃这样那样,你这把菜刀思想出了问题啊。”
“……”风煦一时哑然,过了好一会儿才怒气冲冲道:“我要告你,你这是物种歧视!”
大清早的就被孟怀玉口头欺负了一回,风煦心情并不佳,在发现自己都把酒楼的大门打开后也没人来吃饭后更是觉得糟糕透顶。
他看着空空如也,和往常清冷无异的老街,目瞪口呆:“为什么都没人来吃饭呢?我不是让苏一川帮忙点赞了吗,他不是粉丝上千万吗,为什么一点儿影响力也没有。”
孟怀玉心态倒是很好,能够不被女粉丝们围着八卦是好事,她正好乐得清静。于是坐在风煦边上悠哉悠哉地磕着南瓜子:“粉丝没你想的那么疯狂,会因为点赞一下就坐飞机来找一家闻所未闻的店铺,如果咱们店是开在大城市还好,偏偏只是个十八线城市,而且还在十八线城市的旧城区,你说除了本市的人会来看看热闹,还有谁会来?”
上次来的那一大波女粉们被风煦忽悠走后,这儿便又冷清下来了。
毕竟只是粉丝间的一时兴起,她们从“苏一川去过的饭店”注意到了“苏一川穿的潮牌”,苏一川每天吃喝住行那么多,谁有空执着于一个小角落的餐厅呢
风煦听了孟怀玉的解释后非常失落,尽管只是一把菜刀,但是从小生在工会长在工会,他是真心实意想要把地球的业务给发展起来的。
孟怀玉见了他这幅模样后很不忍,知道对方是零一的菜刀后,怎么看都会觉得对方只是一只“可爱,弱小,无助”的小宠物,见不得他这低头垂眼的失落样。
于是怀玉和零一似的,伸手摸了摸风煦的头发,头发太粗太短,手感果如零一所说并不好。“别急,我话还没说完呢。苏一川还要来咱们店里,还有美味侦探的剧组也一起。”
风煦的眼睛一亮,也顾不上在自己头发乱动的手了:“剧组要来拍摄了?”
孟怀玉点点头,于是风煦立马蹿了起来,匆忙喊了声“我去打扮一下再下来!”就跑得没影了。
孟怀玉摇摇头,这年轻刀啊,可真是沉不住气哟……
丝毫也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才二十岁。
苏一川是跟着剧组的人一起来的,好在这部戏需要的固定演员只需要苏一川一人,所以剧组人员并不多,加上苏一川和他的经理人也就三十多号人。
但是那一看就不平凡的保姆车缓缓驶入老街时,周围的街坊们还是茫然又不解地探出头开始看热闹了,修鞋的沈大伯挠了挠头,喝着自己泡的浓浓苦丁茶纳闷:“这是怎么回事?别是拆迁办的来了吧?”
沈大伯家的婆娘轻啐了一口,很是看不上自家男人这蠢样:“哪有拆迁办开这种车?人家那都是开着挖掘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