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俩回去的时候就经过了清意殿。
因为今天办喜事,清意殿处处挂红,宫门上还贴着斗大的红底金双喜字。这会儿东西还没有收拾完,那些人进进出出的。可毕竟主人已经不在了,看着只让人觉得凄凉。
“但愿二姐姐夫妻也能和和睦睦的,象大姐姐和孟驸马一般。”
“嗯,但愿吧。”
刘芳自己心里担忧,还要安慰刘琰:“大姐姐嫁的时候咱们也觉得孟驸马不好,”主要是身子不好,真怕大姐姐嫁过去就守寡,那这个克夫的名声真是一辈子都摘不掉了:“结果现在大姐姐过得满好的,明年咱们就能做姨妈了。二姐姐为人这么聪明,性子也好,长得还美,鲁驸马应该也会同她过得好的。”
“你说得是。”刘琰转头四下看看:“怎么这半日没看见刘雨?”
“找她做什么?她不在才好,有她在,总让人不痛快。”
刘雨就算一句话不说,那神情那目光,也总透着一股桀骜不驯,活象所有人都欠了她几万贯钱不还一样。
刘芳有些放心不下。
刘雨在吧,总是让大家一起不痛快。
她不在吧,刘芳这心里也不踏实,总怕她又惹事。
曹皇后今天忙碌大半日,宴客的时候两位郡王妃,一位国公夫人特意来她跟前说了不少好话。
曹皇后涵养功夫本来就好,自做了皇后之后,别人更是很难从她脸上看出喜怒来。肃安郡王妃陪笑说:“……现在京里的闺秀,要是没念过女学,出门都不好意思同人说话。可那些女学里头,三教九流人乱得很,妾身今日来,就是为了这事儿,想求娘娘一个恩典。宫中有程先生、周清明这样的女学士在,不是外面女学里的夫子能比的。我家里那个不懂事的丫头性子着实顽劣,要是能得程先生教导一二,不求能做饱读诗书的才女,能长长见识,拘一拘性子,将来出嫁的时候,说出去脸上也光彩啊。”
旁边广平郡王妃和邑国公夫人等几人也纷纷恳求帮腔,曹皇后微笑着说:“这事儿我知道了,早先也想着多点人读书,大家一同能更用功,不过当时各家孩子小的小,弱的弱,所以才作罢了。”
这么一说,几位贵妇人脸上都有些讪讪的。
当时皇后是有这个意思,她们以为皇上要各家送孩子进宫去怕是别有用意,有的舍不得,有的不放心,还有的认为女儿读书没用处,所以都各找借口推托,皇后也没再提,这事就作罢了。
现在她们自己提起来,显然皇后这一关是不好过的。
福玉公主出嫁的时候,刘琰也跟去公主府了,这其实是不合规矩的,曹皇后觉得她们姐妹情分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她去了。
虽然不是亲的,但自小一处长大,福玉公主可照顾了刘琰不少年头。
到了熙玉公主这里,曹皇后无论如何不会由着她了,只让送到宫门口。
鲁驸马也是骑马过来迎亲的。
刘芳看了一眼,就不爱看了,扭过脸来说:“这身儿大红他穿着不好看。”
说起来福玉公主的亲事也才过去没有多久,当时孟驸马来迎亲,虽然说骑在马上叫人有些担心他摔下来,可那卖相是真不错,斯文俊秀,红衣衬得脸好看极了。
鲁驸马嘛……脸黑。
真是黑!
刘芳和刘琰都是乡下住过的,乡下人见天儿的在田地里干活,那脸都晒得黑黝黝的。但乡下大家都黑,看着也不觉得什么。京里、宫里,就连奴婢也难找见这么黑的。
鲁驸马究竟是天生的黑呢,还是见天儿的在太阳下晒呢?
这人黑不说,长得还高壮,那大红喜服套在身上,真是……衬的人越发的黑,越发的壮。
二公主在宫门口上轿时,刘芳瞅瞅她,又瞅瞅新驸马,总觉得这两人过日子……够呛。
鲁驸马的那胳膊也够结实的,说不得都赶上二姐姐的腰粗了。
这……刘芳虽然不懂夫妻之事,可是成了亲,男女要睡在一张床上她是知道的。鲁驸马这一翻身,不会把二姐姐压扁压坏吧?
刘琰站在一旁看她面有忧色,自己心里也不轻松。
不过这姐俩担心的全不是一件事儿。
刘琰想的是,大姐姐和孟驸马成亲时,别人也不看好,好些人说大姐姐粗鄙,孟驸马病弱,但两个人反倒过得很和睦,孟驸马这个人吧,日子久了刘琰也看明白了几分。
他这人总是能看到别人的好处,而且好多时候,都只看到别人的好处。
能体谅旁人的不易,能设身处地替旁人着想,这样的人很是难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