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江城某胡同
方咏言和茶楼老者候怀勤吃了几顿饭,吃出交情出来了,候老头见方咏言仪表堂堂,器宇不凡,将来必有大成,心内不免对这个年轻人刮目相待,一来二去,把他请到家里吃饭。
候家人热情的接待了老头这位忘年之交,一顿饭吃得主宾尽欢,饭后稍稍消食之事,方咏言准备告辞了,他正准备站起来时,候老头的幺儿回来了,这个幺儿跟他的长孙女一般大,十五六岁的样子。
一回来,一股屁股就瘫坐到椅子上,一副不成形的样子。
候老头想发火,看了一眼方咏言,尴尬的笑笑,“不好意思,让方小哥见笑了。”
方咏言摇头笑笑,“无妨,我家小弟也是这样。”
“年纪最小,被贱内宠坏了。”
“一样,一样……”
候家幺儿候玉康这才注意到家里有客人,而且是一个风光霁月的公子,连忙直起身后,把方咏言打量了一翻,“爹,这就是你所说的年轻有为的后生?”
“你这孩子……”候老头有些不好意思,“方小哥……”
“承候老伯夸赞了!”
候玉康从椅子上站起来,“看样子,你年纪也不大,怎么跟我爹似的,像个老学究?”
“混小子,你乱说,我揍你!”
候玉康显然对这句威胁一点也不怵,玩味的看向方咏言。
方咏言坦坦荡荡,风轻云淡。
候老头见小儿无礼,生气的脱口而出:“再说,这个月的零用银子没了。”
候玉康看了一眼自己的爹,一幅无所谓的样子。
候怀勤觉得有些奇怪,以前用这一招可是很管用的,怎么今天……内心一紧,连忙说道,“康儿,你是不是跟那些不学无术的公子哥混在一起了?”
“没……没有的事!”候玉康挥着袖子不耐烦的回道,边说边又坐回了椅子。
看到儿子敷衍的态度,候老头不淡定了,语重心长的说道:“康儿啊,你可别跟着那些人学坏。”
“爹,你乱说什么?”
“那你怎么不紧张这些零用银子了?”
候玉康高兴的回道:“爹,最近有人请客。”
“谁?”
“你不认识。”
“不认识的人,你敢白吃白喝人家的?”
候玉康不在意的回道:“听人说,他家银子多得很,不在乎这些小钱。”
候老头更紧张了,连忙问道,“这江城还有我不认识的人?”
“爹,你别问了。”候玉康显得不耐烦。
“臭小子,爹这是怕你被别人骗了。”
“爹,人家出银子,骗我什么!”
候老头叫道:“你以为天下有白吃、白得的便宜?”
“爹,人家就是有银子,你别多想。”
“到底是谁家?”
“孙家!”
候老头问道:“孙户曹(管户籍的官名)孙家?”
“才不是他家。”
“那还有那个孙家?”
候玉康得意的回道:“人家以前可在汤太守家做管事。”
“汤太家的管事不是姓汤么,那来的姓孙。”
“小管事还不行呀!”
“那个小管事?”
“爹,你烦不烦?”
候老头叫道:“姓汤的都逃走了,汤家都散了,都成落难的鸡了,那来银子请你们这些小东西?”
“那我不知道,反正孙菜头有银子请客。”
听到跟汤太守有关,站在一旁准备告辞的方咏言默默的把这个消息记到了心里,看了看外面,天色不早了,拱手对候老头说道,“老伯——”
“方小哥,不好意,让你见笑了!”
“候老伯,谁还没年轻过,无妨,无妨!”
候老头摇了摇头,“生儿生女都是债啊!”
方咏言笑笑,“老伯,咏言谢过你的款待,天色不早,晚生要回去了。”
“行,那我就不留你了,有空到我家来做做。”
“好,晚生到时一定会过来叨唠”
不知不觉一天又要过去了,暮色从天际慢慢袭过来,墨蓝色的天空,被夕阳最后一丝余辉笼罩着,古老的江城,在晚风中安静下来,傍晚的风光让这座富庶的城市变得沉静古朴。
林怡然站在客栈房间窗口,透过参天大树,看向辽阔的天空,她心情沉重,无心欣赏这些美景,不安的转头又问了一句,“方公子,凌大哥他们回来了吗?”
“我到门口去看看。”苏小兰刚说完,扒在门边的小阿福听到这话,一声不吭,就朝外面跑去,他去看人有没有回来。
苏小兰见阿福出去了,不安的问道,“林姑娘,你们刚才遇到什么事了吗?”
林怡然摇了一下头,“没什么!”
苏小兰才不相信,不过林怡然不想说,她也没办法,不安的伸头朝外面看了看,叫道,“姑娘,方公子回来了!”
方咏言准备回自己房间,见苏小兰在林怡然房间看向自己,他走到林怡然房门口停下来,问道,“他们回来了吗?”
“还没有。”
“哦!”方咏言想转身回自己房间,可他发现林怡然脸色似乎不大好,问道,“出了什么事吗?”
陶老头跟焦长根蹲在走廊尽头聊天,听到方咏言的问话,从地上站起来,走到林怡然房门口,回了方咏言的话,“遇到了些麻烦。”
方咏言问道,“什么麻烦?”
“林姑娘让苏小哥去叫人了,大概快回来了!”
方咏言明白了,这是等人到一起商量怎么办,抬脚出了林怡然的房间,和陶老头聊了聊江城官场的一些八卦,打发时间,一起等其他人回来。
江城府衙
范先生和左祯两人回禀了江城府衙这两天的情况,“王爷,江城府衙乱成一团,府衙里的事都没人做,搞得江城民众人心惶惶。”
左祯点头说道,“如果大家不是忌讳城里城外的十万大军,差不多乱起来了。”
夏宗泽抬起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军师,没有说话。
范先生见王爷不说话,只好开口,“王爷,汪大人这样做,捐资的人仍然没有几个,眼看着军中开支吃紧,还真不是事。”
左祯大部分时间都在城外军营里,问道,“什么时候杀姓梁的?”
夏宗泽开说道:“明天!”
“行!”范先生想了想说道,“明天让周将军带人过去抓来杀了!”
“杀了抄家,肯定能抄到银子。”左祯回道。
“只能这样做了。”范先生深深叹了口气。
四喜和周绍良两人一起从外面回来。
范先生马上问道,“外面怎么样?”
“娘佬老子的,姓汪的屁股都让老子给他擦了!”周绍良进来就骂人。
范先生摇头,“江城官吏都不想掏银子,就算不是汪大人,是其他人,可能也是这个结果。”
“王八糕子,抓了一批人,这些家伙才安静下来。”周绍良骂道。
左祯笑道,“周将军,你要发财了!”
“发个屁,都没人来赎人。”不提这话还罢,一提这话,周绍良更生气了,一点银子都没有捞到。
左祯说道:“这倒是怪了,怎么会没人来赎人?”
“我咋知道!”周绍良气不打一处来。
范先生想了想捋了一把胡须,笑了笑,“王爷,明天,不需要周将军去抓人了?”
“抓谁?”周绍良好奇的问道。
“梁其道。”
“咦,他不是在家装病嘛,抓他干嘛?”
“当然有抓他的原由。”
“哦!”
夏宗泽说道,“先生的意思是,他明天会过来为被抓的人求情?”
“对!”范先生回道,“此人终于露面了。”
四喜说道,“那两万两也终于要动了。”
“什么时候?”夏宗泽问道。
“明天晚上!”
江城某客栈
一直到戌时(19:00—20:59),苏大易才带着凌齐车和马秃三回来。
“林小哥,你让我们回来,是不是要动手了?”
林怡然没有回他的话,而是问道:“你那边什么情况?”
马秃三回道:“我抽空又去了码头。”
林怡然点了点头,“那个茶寮的人怎么样了?”
“不经常坐在那里,我找人跟过,他也在跟踪人,跟的这些,我探不出身份。”
林怡然问道:“还有吗?”
“码头有郭家雇的船只,可能明天动手运银子。”
林怡然明白,郭家动了,盯上郭家的所有鬼魅魍魉都动了,这些鬼魅魍魉包括自己。可是现在,自己却没有找到能插针的地方,急得她直挠头。
方咏言见林怡然烦燥的抓头,暗暗的叹了口气,她不过是个女孩子罢了,开口说道,“林姑娘,我听到一个消息,不知有没有用。”
林怡然放下双手,问道,“什么样的消息?”
“我今天到候老爷家做客,他小儿子说,汤太守家有个小管事,小管事的儿子出手大方。”
“姓什么?”
“孙。”方咏言回道。
林怡然连忙问向陶老头,“那个小管事姓什么?”
“孙。”陶老头回道。
“难道是同一个人?”
陶老头回道,“十有八九是同一个人。”
林怡然仰头吐气,“一个管园子的小管事,不仅养女人,还让他儿子出手宽阔,这说明什么?”
陶老头说道,“难道,汤品成的银子在他手里?”
“就算不在他手时,我估计,他也是知情人。”林怡然说道。
陶老头眯眼点了点头。
马秃三说道,“要不要把小管事抓过来?”
林怡然摇了摇头,“我们被人盯上了,怕是抓不了小管事了。”
“怎么回事?”凌齐轩和方咏言同时问题。
林怡然低下头,没有说道。
苏大易回道,“我们今天被人截杀了。”
方咏言和凌齐轩齐齐点了点头,觉得林怡然分析的不无道理,问道:“可是怎么肯定,山匪的船是为郭家银子准备的呢?”
林怡然回道:“有两条线已经并上了。”
方咏言问道:“那两条?”
林怡然回道:“第一,胡黑九和他的人在梁家胡同出现过,其二,梁家管事和郭家下人碰过头了,这两条足够说明,这船是为郭家的银子准备的,如果我猜得没错,劫郭家银子的人就是胡黑九等人。”
“那我们……”
林怡然回道,“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要打听得仔细点。”
苏大易见他们说得差不多了,问了句:“既然已经知道银子将到胡黑九手里,我们明天还去绕胡同吗?”
林怡然想了一下,“要是明天,郭家的银子未动,我们还是去看看,毕竟姓梁的太狡猾,我怕他狡兔三窟。”
“好!”苏大易想了一下又问了句,“月华山的山匪……我们几个……”
林怡然深吸了口气,“我知道,我们尽量智取。”
“怎么智取?”
林怡然说道,“这个等银了落到谁手里再说,然后根据具体情况具体再定计划。”
“嗯,好!”
“今天天色不早了,大家赶紧休息。”林怡然从凳子上站起来,对大家说道。
方咏言在大家不在意的时候,悄悄看了一眼林怡然,突然感觉她离自己很远,沉默的低下头。
凌齐轩微转头瞄了一眼方咏言,转头之际,内心深深叹了口气。
城南梁家卧房
一个富态的中年妇人进了卧房,瞄了一眼仍旧在自己跟自己下棋的男人,原本就很轻的脚步又抬了抬,落在地上,几乎没有声音,轻轻的收拾了一下卧房,放了一壶水、一些点心在桌几上,然后又轻轻的离开了,走到房门外不远处,一个俏丽的少女朝自己卧房方向看了看,“父亲,还在跟自己下棋吗?”
妇人点了点头,“赶紧去睡吧!”
“哦……”少女撅了撅嘴,“母亲,那女儿告辞了!”
“小心点!”
“知道了!”少女带着自己丫头离开了。
妇人站定,也朝卧房看了看,贴身老嬷嬷轻轻靠近她身边,说道,“夫人,你也去休息吧!”
妇人脸色沉了沉,低声说道,“这怕又有什么事要出了?”
老嬷嬷轻笑一声,“夫人,出事怕什么!”
妇人倏的看向老嬷嬷。
老嬷嬷低头回道,“夫人,那次不是老爷赢了。”
妇人挪开盯人的目光,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夜空,小声说道,“前段时间,我给老爷算了一卦,你知道的。”
“夫人,这卦也有不准的时候。”老嬷嬷嘀咕回道。
妇人叹气,“但愿不准吧!”
陵国都城汤家
胖胖的汤品成躺在竹榻上,晃着二郎腿,哼着小曲,大管家从外面进来,走到房门口处,挥了一下手,门口的小厮和丫头们都撤了,他关好门后,快速走到汤品成身边,低声说道,“老爷,郭家被人盯上了。”
“盯上就盯上呗!”汤品成浑不在意的回道。
大管家提醒说道:“老爷,不少银子呢?”说完,一眼不眨的盯着自己的主人。
“那能怎么办?”汤品成哼道:“江城都不是我的了,不少银子就不少银子,管不了。”
大管事紧了紧小缝眼,说道:“老爷,要是候爷不给你派官,这一大家子……?”
汤品成马上回道:“夫人的嫁妆够用了。”
“老爷——”大管事不死心的问道。
汤品成挥了挥手:“别烦我,赶紧该干嘛干嘛去。”
“是,老爷!”大管家悻悻退了出去。
等他出去后,一个中年女人从帘子后面出来,盯着门看了一会儿。
汤品成冷笑一声:“夫人别看了,不都被你猜中了?”
中年妇人冷笑一声,“现在知道你的堂叔了吧!”
汤品成放下二郎腿,“我如何不知,早就防着了。”
“还不是我提醒的。”妇人哼道。
“这倒也是。”汤品成像是担心什么似的,“你说……”
妇人打断他的话说道:“别担心,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我就怕那贼子惦记!”汤品成胖胖的脸上全都是担心。
妇人冷笑:“怕什么,我就不信了,宁国人还在,他敢动?”
“可要是宁国人走了怎么办?”汤品成问道。
妇人说道:“这当儿,你赶紧找个机会,要么干掉他,要么把他哄到都城来。”
汤品成叹了口气:“要是这么容易,弃城时,他就跟我一起逃了,还等到现在?”
“不管容易不容易,你赶紧搞定,否则,你懂的——”
汤品成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
汤府院子某角落,出来的大管家避在此处跟人低声耳语。
“除了小妾郭家没打听到别的?”
大管事回道:“属下没打听出来。”
“到底有没有银子?”黑衣人焦急的问道。
大管事回道:“我跟他好几年了,他手里的银子绝不止这些。”
“那他藏到哪里了,难道是他妻氏那里?”黑衣人反问。
“不太可能!”大管事摇头。
黑衣人问道:“为何?”
“夫人跟娘家不亲。”
“这……那你赶紧再去打听。”
“是!”
陵国都城春平候府
春平候坐在书房里,迎着烛光看着什么,他面前的侍从屏息凝气,等待主人问话。
“银子查得怎么样了?”春平候烧了手中的纸条。
“回候爷,我们打听汤大人是有一大笔银子,但除了小妾郭氏处,没查出在什么地方。”
春平候说道:“加派人手去查。”
“是,大人!”
春平候问道:“江城那边还没有找到机会下手?”
“回候爷,还在等机会。”
“赶紧趁他还在江城,要是离开了,想再要动他就难了。”
“是,大人,这两天就会动手。”
“不要失手懂吗?”
“是,大人!”
江城府衙
公务房内,四喜和周绍良难得都在。夏宗泽靠在椅背上,听着下属汇禀事情。
夏宗泽问道:“打听多少银子?”
四喜回道:“据查,大概在两万两左右。”
“这么少?”夏宗泽凝眉。
四喜说道:“回王爷,这么少的银子,盯着的可不是我们一路人码。”
夏宗泽抬眼:“还有那些?”
“回王爷,这第二路可能是汤品成的叔叔——陵国春平候。”
范先生惊讶的问道:“一船银子还不够?”
四喜回道:“据查一船银子只是噱头,真正运回去的大概是二十万两。”
“江城是天下有数的几个富城,二十万两还真不算多。”范先生捻须说道。
四喜继续说道,“第三路就有些杂了。”
“怎么个杂法?”范先生问道。
四喜回道:“至少有三、四路山匪盯上了这笔银子。”
“三、四路?”范先生问道。
“对,其中就有……”四喜看向夏宗泽,没说下去。
夏宗泽眯了一下眼,凌厉的扫一下。
四喜连忙回道,“其中一路就是瘦丫头,他们似乎不是来劫粮的,而是来劫银的。”
范先生摇头失笑,“这‘姑奶奶’胆子也太肥了,先不说其他几路山匪,就说姓梁的,就不是善茬,她竟敢在虎口夺食。”
四喜笑道,“先生,你这话还是别说早了,要是这丫头真劫成了,我们才有得哭呢?”
“怎么可能?”周绍良大叫,“我周大粗第一个不答应。”
左祯轻笑,“问题是人家不跟你来武的,人家来文的,再加上方家人一直在茶楼帮她打听消息,我看这事还真有可能成。”
“对了,我都忘了,这次方家人和她在一起,说不定还……”范先生看向夏宗泽,可是他看不到主人脸上有什么表情。
三和在边上小声嘀咕了一下,“王爷,你就该办了她,让她死心踏地的呆在你身边,省得出妖娥子。”
范先生和左祯不解的看向三和,目询他出来了什么事。
三和撇了一眼,意思是说,还能出什么事,帮公子找了个女人,结果又被他放了,真不知公子是怎么想的。
夏宗泽却说道,“作为都尉,姓梁的银子不会少,必要时动他。”
“王爷,此人装病到现在,而且蛰伏着一动一动,除了直接杀人外,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范先生说道。
“那就真接杀人!”夏宗泽冷冷的说道,“我没时间跟他们耗!”
“对,我周大粗第一个赞同。”
左祯点了点头,“我也赞同,对这种既不能为我所用,又不听话的人,直接杀掉。”
范先生点了一下头,“那就等这两万两银子事情结束。”
江城城南某胡同梁家
梁夫人端着茶水进了梁其道的房间,把茶水轻轻的放在他手边,放好茶水后,轻轻的转身准备出去。
一直盯着棋局的梁其道伸手拿了桌边的杯子。
梁夫人见他动了,轻叹了口气,“老爷,新来的太守可让人来说几次了,让你去衙门把公事交接一下。”
梁其道看着棋局冷哼一声,“他说交接就交接了?”
“老爷……”
“江城可不是他说了算。”梁其道好像漫不经心的回道。
“可是宁国王爷没派过人来,对你不闻不问……”
梁其道手中的黑子啪一下落下,吃了几粒白子,“打下江城可不并味意着就能拥有江城。”
“老爷,我听不懂!”
梁其道捏着白子,冷悠悠的一笑:“他前脚走,后脚江城就是我的天下。”
“你的?难道国都不会派人来?”梁夫人惊讶的问道。
“那倒不是。”
“那老爷这话……?”
“不管谁来,这手都不可能伸进我梁其道的江城。”梁其道幽光从眼缝中射出,闪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梁夫人看了看自家夫君,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
梁其道歪头看向梁夫人,“你家男人在江城是第一,你就是第二,你为何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