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还没有衰败的楼兰,是跟着匈奴进攻、镇压西域南道诸国的急先锋,跟在匈奴身边吃饱喝足的楼兰,几乎处于其历史巅峰期的楼兰!
楼兰是仆僮都尉最忠实的打手,几乎无法利用匈奴人的影响力来向楼兰施压。狐假虎威这种事情,对楼兰效果并不大。这是个只认仆僮都尉,不认右谷蠡王庭、不认右部王庭,甚至连单于龙城王庭都不怎么在意的国家。
侍奉好仆僮都尉,才是楼兰的生存之策。
另一边,杨嗣也向张骞单独汇报着自己在楼兰城的见闻。
他与古西提并没有进入楼兰城,他们仅仅是在楼兰城外的杂居区域有所见闻。
杨嗣汇报着他认为机密的信息,张任、赵宽都无缘倾听,张任继续制作木履,而赵宽抱着一捆芦苇席子去寻找赵安国。
他接近时,就听到古西提的声音:“楼兰王一贯听从仆僮都尉的命令,主人的伯父是仆僮都尉府里的税吏。虽然不是主税,可他管着西域所有国家的税务计算。得罪主人的伯父,显然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我希望主人使用安提克图斯家族的影响力,使用佐伊鲁斯这个旧有的名字,这样一来楼兰国的王室、贵族、商人会重新思考是否与主人为敌。至于楼兰城众多的未婚平民男子,或狄奥斯家族成员,主人杀死就杀死了,楼兰国可没有审判匈奴人的法律,以及胆量。”
说罢,古西提对走来的赵宽微微垂首,右臂横在胸前轻轻躬身行了一礼。
赵安国也起身裤腿泥尘,迎上赵宽:“义父安好。”
“姜渠在乡邑中换来两卷苇席,这多出一卷,就赠与安国使用。”
赵宽说着将芦苇席子铺在水渠边,赵安国一同落座:“义父,狄奥斯家族有庞大的财产,如今只剩下多拉这么一位合理的继承人。几乎楼兰城中所有未婚的男子都在盯着这笔财富,盯着这桩婚姻。于我而言,无异于虎口夺食。”
“楼兰国亲近匈奴,汉使诸君不便久留,而我也不知何时才能敲定婚事,极有可能不得不与汉使诸君暂时分别。这令我十分为难,不知义父有何见教。”
婚事的问题很麻烦,不是马库斯、多拉这对父女能决定的,狄奥斯家族的财富牵扯着每一个楼兰人的注意力。
不需要多想,赵安国也清楚,现在对楼兰人来说,狄奥斯家族的财富已经是他们囊中之物,不容外人染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