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内乱根由

汉匈西征 孤君道 1690 字 10个月前

“如同神灵所钟爱的一般,冒顿单于运气极好,他忍辱负重一战荡破东胡,设立左部后以弟为左贤王,单于本部合左部之众堪堪压制右部,国内趋于平稳。遂北征坚昆、丁零,向南则使白羊、娄烦臣服,一时间南北扩张,其威望如日中天,国中上下皆服,无有异议者。”

“月氏占据河西虽水草丰茂贸易繁盛,却扩无可扩,又无险可依。”

“后,老右贤王死,新右贤王祁连遂厌恶月氏强横,决心与月氏一战;而冒顿单于又收养乌孙王子猎骄靡为养子,使其招抚乌孙旧部为内应。强如月氏,却被祁连遂以七万精骑袭破昭武王城杀其王,旬月间亡国。”

“之后,冒顿单于使猎骄靡率乌孙衔尾追杀西遁月氏遗民,此看似不经意之举,却封死了右部统一河西、西域的希望。因乌孙王猎骄靡之故,祁连遂一腔大志无处施展,经历冒顿单于、老上单于至今的军臣单于后,祁连遂壮志不遂,郁郁而亡。”

“祁连遂死后,其弟右大将倒向单于王庭,西域为右谷蠡王所管,后又设立仆僮都尉专管西域事务。如今的右贤王祁连屈,人如其名,被困河西廊道内,难有作为,只能屈服于单于本部,不敢有丝毫逾越举动。”

张骞语气极为感慨,当年单于绝嗣,右贤王继任单于后就重新造了两尊祭天的金人,一座给继承单于之位的长子,一座给继承右贤王的次子。历代单于为了压制右部,就积极发展左部,以太子兼任左贤王或左谷蠡王来控制左部,以达到父子合力压制旁支的效果。

因为有祭天金人,匈奴右部的各部落可以撇开单于王庭,集结在右部王庭进行每年五月的祭天活动。右部的草场分配问题在一月商议,也是可以内部集结协商解决的,没有单于王庭插手的余地;八月的秋收集会,也没有必须与单于王庭走动的必要。

仅仅右部的这座祭天金人,就逼的历代匈奴单于不得不积极东扩经营左部;也让匈奴内部高度竞争,充满活力。

张骞感慨的不是特意留下两座金人的那位前六代单于,他望着赵宽,目光深沉:“冒顿单于雄才大略无需细说,而前右贤王祁连遂才是我眼中的大患。当时秦汉交替,多有流亡逃难之人出塞避罪,祁连遂精熟诸夏文史、治国韬略及兵法。若非冒顿单于临终之际留猎骄靡作梗,否则祁连遂不难夺得单于之位,此后必然大兴匈奴之兵,那中国之地久陷兵灾,焉能有文景之治哉!”

赵宽双目紧闭,低声无力辩解:“张公,难道是宽错了?可宽也仅仅教导了安国诸夏礼仪和汉律,并无其他文史、法策或兵法韬略。就连技击之术,宽也不曾教导一招一式。”

“此非宽之过,纵然是我等倾心倾力教导令郎,能否成材尚是未知之事。今日种种为难,大抵可归类为气数使然,此非人力之故,实乃天意。”

张骞抬头仰望星光惆敝的夜空,双眼仿佛被片片淡薄云彩遮掩:“此子生来多历苦难,故心志坚毅,非寻常言语、名利所能动。我也知不该口出恶言逼迫赵卿,可不得不防,还是希望赵卿能倾力助我说服令郎一同入汉。”

赵宽听张骞尊称,张张口有意辞谢‘当不得如此敬称’,可也只是张张口而已。

原来的副使横死后,赵宽是内部推举的新副使,并没有得到官方认可,也不敢以张骞的副手自居。他这个副使唯一的任务不是张骞意外死亡后继承张骞的使命,而是继承张骞遗留的节杖,将象征汉室天子权威的节杖带回长安。

一个大胆、狂妄的念头在赵宽脑海中浮现,这让他激动之余更多的是一种彷徨,迟疑道:“张公以为安国今后会成为另一个祁连遂?或冒顿单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