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邪王庭,浑邪王义渠栗前往单于王庭之前,正与王庭核心臣僚商议。
自四年前汉军马邑之围后,军臣单于怀恨在心始终策划着报复泄怒,然而汉军边塞守军高度警惕,没有合适的战机。
过去两年时间,每年年中举行的单于王庭大会,都在商议出兵事宜,甚至都做出了战斗安排,只是后续情报不利于出战才作罢。不管今年秋后会不会报复汉军,但年中会议一定会进行相关军事会议。
身为冒顿单于创立二十四长制度中的外十二长之一,浑邪王义渠栗深知自己必须要紧紧跟随军臣单于的号召,在报复汉军,为军臣单于洗刷耻辱一事上积极出力。
类似丞相的王庭左当户握着一卷木简,最后确认:“八月前,在没有灾害的情况下,能集合一万三千余骑。损失低于一千骑,不会影响来年的兵役。单于要与汉天子打倾国之战,浑邪部可再出老弱两万三千余骑。”
一旁主管王庭战事的右当户遗憾道:“如果西域还在右贤王治下,我浑邪部如今怎么也能拥有三万健骑,而不用拿老弱凑数。据乌孙商人说乌孙王现在有七万健骑,已不在右贤王部之下。”
白色虎皮胡床上,浑邪王义渠栗侧躺着,手里端着一碗酸果酒小饮一口,正值青年的他面容略胖,麦色肌肤黑褐色眼眸,蓄着两撇细长胡须显得阴邪:“正应了中国典故,养虎为患、放虎归山。七万健骑呀,这可是右贤王本部的两倍。”
不同于其他人,义渠栗穿着青色锦袍,头发用玉簪锦带束起,面露嘲讽微笑,又笑哼一声:“汉天子若没在马邑设伏激怒单于,想来乌孙国就完了,真是遗憾。”
“现在君臣单于在世,众王小心翼翼生怕惹来祸端,等换个新单于,我看乌孙王不可能再参加祭祀会议。汉天子也算是卧薪尝胆,今后单于与汉天子之间会连年征战。乌孙王距离汉国遥远,我们在打仗死伤人口,他却在休养生息,恐怕又是一个东胡王。”
左、右当户微微俯身不搭话,别说浑邪王庭,就整个右贤王庭,隶属右贤王的浑邪、呼揭、娄烦、白羊四王庭,就没有满意的。
是他们右部驱赶走月氏人,逼降了西域列国,可果实全让单于王庭拿走了。不止如此,就连昭武城都成了单于划给右大将的封地。
乌孙本在河西,被月氏人灭国,幼年的王子猎骄靡被冒顿单于抚养长大。后来右贤王部奇袭月氏,破昭武城杀月氏王,月氏残部开始西迁。而年青的猎骄靡则带着部众在后追击,到现在前后快五十年过去,乌孙王实力堪称暴涨,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军臣单于在制衡右贤王部。
乌孙王与浑邪王一样,是冒顿单于建立二十四长制度中的外十二长。
原本都是万骑长,现在浑邪王部原地踏步,可乌孙后来居上,让老资历的浑邪王部多少会有点情绪。
义渠栗埋汰几句单于王庭的错误历史,正要解散会议时,统管王庭直属、常备军队的都尉快步进入大厅,对两名当户稍稍欠身行礼,就对义渠栗说道:“大王,那摩家中骆驼被他侄儿佐伊盗走,正在市集购买骆驼。”
见他言犹未尽,义渠栗微微扬了扬下巴,笑着:“还有呢?”
“汉使者张骞等二三十人皆不见踪迹,或许随佐伊一同出逃了。”
闻言,两名当户互看一眼略感不安,义渠栗抬手捋须,闭目沉吟:“不,汉使张骞还在这里,没有出逃。”
“我明天就启程前往单于王庭,记住,张骞等人是后天出逃的,与我没有关系,也跟你们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