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种钱币，百多年前就已不再流通，若是有人喜欢收藏，倒也说得通……”

不等林啸开口，瞿式耜继续慢慢说道，

“不过，此钱磨损严重，除非有人天天把玩，然而……永乐通宝存世不少，即便它是古币，也不见得有多贵重，除非……”

“除非什么？”林啸急声道。

瞿式耜抬头望着窗外，目光深邃，答非所问道：“我记得，有一类人，曾用钱币当做族徽……”

“族徽？”林啸心头一跳。

“嗯……他们有个习惯，或把家族的族徽绣于旗帜，或是……”

瞿式耜转过头，缓缓道，“或是，缀于衣服胸前，当作身份标志。”

“是谁？”

林啸目光一凝，急声追问。

他并不笨，瞿式耜的话中之意，对他来说已经明显不过了，很有可能是斯威夫特临死挣扎，把凶手胸前的族徽给拽了下来？

“双木啊，我只是推测，怀疑而已，当不得真……”

瞿式耜摆摆手，沉吟道，“只是，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凶手……不会是尼德兰人。”

“您是说，尼德兰人中，并没有把这个当做族徽的？”

林啸恍然道，“难道，是咱们大明人？”

“恐怕……也不是。”

瞿式耜摇摇头，表情神秘莫测，“不过，想要证实我的猜测，眼下只有一个办法，抓到尼德兰人的头目，拷问……”

林啸：“呃……”

瞿式耜转头，苦笑着自嘲道：“所以，我等于什么都没说，是吧？”

林啸哭笑不得：“……”

你个老大爷的！这关子卖的！

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正在这时，北边又是枪声大作，一名通信兵匆匆而入，抬手敬礼道：“报告总指挥，急电！”

林啸赶紧接过电文一看，是张晨枫来的：“四团援兵已到，我正攻取关闸。”

“四团，够快的啊……”林啸嘴角一抽，讶然道。

本来还想等何守信他们回来后，派他们去增援的，现在看来，夏博敏的兵，够强！

……

还没来得及回电，侦察营一连长付鑫蕊回来了。

原来，付鑫蕊清晨带着两个排火速上山，去替换张晨枫的狙击小队，结果发现除了处理尸体，他们在山上根本无所事事，什么都做不了。

港湾内又没有敌情，并不需要重兵监视什么，再说那些大炮他们也不会用，只能眼睁睁看着而已，这么多人守着几门大铁炮，简直浪费！

所以，付鑫蕊当机立断，把二排的三个班留下，分别驻守三座炮台，自己带着一排，押着不到一百佛郎机炮兵，又下山来了。

林啸听完他的报告，点点头，交给了他一个新的任务。

“你带着通译去兵营审俘虏去，那些俘虏，原则上一律遣返回国，不过……”

林啸目光深邃地盯着付鑫蕊，缓缓说道，“听说有不愿意回去的，你宣传一下，有没有愿意留下当雇佣兵的……”

“雇佣兵？”付鑫蕊眨眨眼，听不太明白。

“就是，这个……愿意给我们打仗，我们付钱的那种，懂了吗？”

“明白了，总指挥。”付鑫蕊咧嘴笑道。

“这样，洋人喜欢签协议，你可以答应他们，告诉他们，薪酬……一年一百两以内都行，”

林啸沉吟着道，“可以签一年，也可以签三年的……对了，那两军官，不是有个上校吗，也问问，愿意的话，答应他们薪金翻倍。”

如果有军官的约束，平时许多小问题、小矛盾让他们自己内部解决，可以省事不少。

“是。”付鑫蕊应道。

“若是他们还有什么要求，你可以酌情考虑，不必请示，尽量把这件事办好……”

“放心吧总指挥，”

付鑫蕊朗声道，“他们敢啰嗦，老子砍了他们！”

“砍你个头！”

林啸怒道，说了半天白说了，你个猪脑子，还能不能认真听讲！

“听着，多动动脑子，多想想怎么鼓动，我要的是有人替我们去冲锋陷阵……别怕花钱，人命比钱重要，明白了吗？”

“明白了！”付鑫蕊吐了吐舌头，挺胸道。

“去吧，再不明白老子揍你！”

“是！”付鑫蕊抬手敬礼，一转身，连奔带跑地出门而去。

……

目送付鑫蕊的背影，林啸咧嘴笑了笑，正要找瞿式耜继续刚才的话题，却见李涛带着个通信班卫兵端来了几盘饭菜，连声催着吃饭。

原来，不知不觉半天过去，已经过了饭点了。

三人正吃着，方宇春又风风火火进来了，后面跟着何守信和陈奇策。

“诶呦，我们的海战英雄回来啦，”

林啸大声招呼道，“来，快过来，一起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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