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当肇庆那数万鞑子是稻草人了?
好在千辛万苦终于追上了,夏博敏还是长舒了一口气。
此地,离肇庆已不到百里,照此速度,明天午后便可赶至高要。
今夜,疲惫不堪的战士们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
王兴是个愣货不假,可他一点都不二。
恰恰相反,他的算盘,打得精得很,年近四十的“绣花针”,并非浪得虚名。
就在昨天,见识了讨虏军的枪炮威力后,作为行家,王兴就一直若有所思,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晚饭后,陪着连城璧回客舍,王兴就把自己的所思所想和盘托出,与连城璧两人暗暗商议起来。
看样子,这个琴川侯,虽然年纪轻轻,但从其治军风格,以及言谈举止来看,必然胸有大志,不是个久居人下之辈。
恐怕日后,即便没有功高震主之虞,这至少是个听调不听宣的主。
而况,此人手下有一支这么强悍的队伍,攻城略地犹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对待百姓又是秋毫无犯,亲得就跟一家人似的。
“这是个志存高远的人,是个极善笼络民心的人,心机之深,不是一般的武将可比。”
这,就是王兴对林啸的看法。
“是啊……此人如此年轻,便胸有丘壑,南宁那些人,岂是他的对手……”
连城璧也喟叹一声,意味深长地道,
“依我看,与偏居一隅、实力有限的晋王、延平王等人相比,日后,能相助朝廷光复我大明旧山河、还都京师者,非此人莫属。”
“大人,以卑职看来,此事恐怕……”
王兴微微摇头道,
“恕卑职无礼,眼下的朝廷,虚弱不堪却又内斗不断,恐怕是节制不了这个琴川侯啊……”
连城璧闻言,定定地望着王兴,默默无言。
尽管王兴吞吞吐吐,话只说半截,但其言下之意,他岂能不懂。
仍然兴奋着的段正宏,紧挨着夏博敏一屁股坐下,林啸和张晨枫,则继续围着地图,小声嘀咕着什么,饭桌不大,按惯例,他们得让有任务的人先吃。
还没端起饭碗,段正宏瞥见夏博敏脸色有些不自然,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谄笑着道:
“我说,兄弟……队长就是让我客串一下……你的兵,我就带几天,打完这一仗,就还给你。”
“我说大炮,我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吗……什么你的我的,咱们不都是队长的兵?”
夏博敏剜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只要队长发话,就算我这团长让给你,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呦,你小子还知道啊?”
段正宏闻言揶揄道,“那你摆张臭脸,给谁看哪?”
“我……还不是在担心你?”
夏博敏撇撇嘴,讥讽道,“谁不知道你小子缺根筋……这么多部队交给你,到时候别光顾着打打杀杀贻误了战机,要是封不死口袋,完不成队长的任务,我可找你算账啊。”
说完,夏博敏偷眼瞄了瞄,还在地图边上比划的林啸和张晨枫两人。
原来,夏博敏担心和不爽的,是这个。
这一路奔袭几百里,地形又复杂,说不得会有许多突发情况,队长派谁不好,偏偏派这个二货来和他搭档。
哪怕派张晨枫去,他也放心多了啊。
“切!说得好像就你会打仗似的,”
段正宏见他这么说,也不高兴了,反唇相讥道:“队长不是说了,让你不要打草惊蛇,等船队到了再渡江吗……到那时,我还能封不死西江两岸吗。”
“我担心的,还就是这个!”
夏博敏叹了口气,讪讪的道,“我这边,不是有王兴这个愣货吗,谁知道还能不能追上他,所以,你呀,给我利索点,千万别让我失望。”
“你放心,老子马不停蹄一路奔好吧?”
段正宏恨不得拍着胸脯表态,“这次啊,我不仅配合你打个漂亮仗,也给你来个……零伤亡,好不好?”
“这可是你说的啊,”
夏博敏闻言立即举起筷子,指着他道,“要是兄弟们有什么三长两短,可别怪我不客气。”
“行行行,你就等着吧,哎呀,就你小子婆婆妈妈的……”
段正宏嚷嚷道,“麻德,老子手底下才几个兵?你小子收编这个收编那个,都胖成这样了还这么啰嗦,整个就一守财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