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竹的身体突然一颤,接着用力推开我,往旁边坐了坐,和我保持距离,睁大眼睛看着我。
“阿竹,你怎么了?”我坐在那里看着海竹。
海竹的目光突然有些发冷,像不认识我似的看着我。
“你怎么了?”我有些莫名其妙,刚才不是还暗示我抓紧回来做那事的吗,怎么这会儿这种表情。
海竹怔怔地看了我一会儿,接着眼神有些黯淡,勉强笑了下,站起来,轻轻说了一句:“对不起,我很累,不想做了。”
说着,海竹转身就进了卧室。
“哦,你累了啊。”我在客厅里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摇摇头,心里觉得海竹的表现很奇怪,但是又找不出什么原因来。
海竹在卧室没出来,我听到开衣柜的声音,似乎她在换衣服准备和我一起出门。
我低头看着茶几上合上的报纸,慢慢拿起茶杯,打开——
倏地,我愣了,我看到报纸里夹着几根长长的头发。
这不是海竹的头发,海竹的头发没这么长,也不是这种染色。
那么,这头发是谁的?这头发是哪里来的?
忽然,我的脑子嗡的一声,这是夏雨的头发,这是夏雨留在床上枕头上的头发!
床单和被罩以及枕套都是海竹临走那天刚换上的,一定是海竹刚才在床上发现了这几根头发,她将头发放在报纸里的。
我的脑子一下子乱了,怪不得海竹刚才如此表现,她是怀疑我在她不在的时候带女人回来了!
怎么办?向她解释?
可是,她会相信吗?会不会有此地无银之嫌,会不会有欲盖弥彰的结果?
可是,不解释,这会成为她的心病,她会认定我背着她带女人回来胡搞了!
我将报纸合上,重新放好茶杯,心里矛盾着,一时拿不定主意。
“我收拾好了。”随着海竹的声音,我抬起头,看到海竹穿戴整齐从卧室里出来,站在我面前,神色显得很平静。
我站起来:“收拾好了。”
海竹走过来,弯腰将报纸拿起,卷起来,接着进了卧室,一会儿又出来了,手里的报纸不见了。
“走吧。”海竹看着我。
我看着海竹:“阿竹,我……”
“你怎么了?”海竹看着我,笑了下,笑得很艰涩。
“我……”我结巴着,说不出话来。
“走吧。”海竹又说了一句,然后径自转身去开门。
我和海竹出了小区,打了一辆车,直奔三水集团。
我知道,此次事件,孙栋恺是得分最大的人,而失分的无疑是总编辑,他是集团的主持,市里老大来视察受了惊吓,他责无旁贷。虽然不会因为这事给他什么处分,但是老大眼里他的印象分大打折扣,而孙栋恺的印象分则陡然提升,这对孙栋恺一直以来的苦苦搏弈,自然是帮助甚大。
想到苏安邦和我说的呼声最大的三个人,我现在有些怀疑排在孙栋恺前面的二位胜算是否还那么大。
第二天,孙栋恺就出院了,脸上的纱布也揭去了,那伤疤似乎成了他引以为豪的骄傲和资本。
随后2天,陆续听到关于呼声最高的三个人的一些议论。
关于苏安邦的那位本家,是关于他的生活作风问题,说是他和区电视台的某位美女主持关系不清不白,引得夫人醋意大发,到电视台去闹事,弄得区里沸沸扬扬,都传到市里了。
关于市宣委的那位副主任,则是说他借着评选文明单位的时机,利用工作之便,往各参评的企业硬性摊派自己出的一本书,在本系统造成了恶劣的影响,引起了市里某些大人物的不满。
关于此二人的负面消息,似乎是一夜之间冒出来的。
而关于孙栋恺的,则是他舍己救市里老大的英勇事迹,说他关键时刻贡献出自己的脑袋保住了市里老大的屁股,维护了老大的形象,保护了老大的安全。
我不知道这些负面消息的突然散播,是不是和孙栋恺的努力有关。
又过了1天,集团召开全体人员大会,市里来了几位相关部门的头头。
会上宣布了市里对集团最高层的任命和调整:孙栋恺担任海州传媒集团董事长、总编辑、总裁,兼市宣委副主任,同时,总编辑调离海州传媒集团,被任命为档案局副局长。
在这场马拉松式的搏弈中,孙栋恺终于赢了,而且是大获全胜,他的权力和意志足以照耀整个集团。
会后,孙栋恺开始正式上任,总编辑黯然离去。
我知道,下一步,孙栋恺就要开始根据自己的意志调整集团各部门的负责人了,一把手上任第一件事就是调整人事,这是老规矩。
孙栋恺上任后的第二天,就开始到各部门巡视,亲切看望大家。
他也来到了发行公司,在我们办公室,孙栋恺勉励了我和曹滕半天,关于我,孙栋恺还多说了两句,说我业务能力强,那天在海州都市报来兴师问罪的现场,还得到了市宣委主任的格外关注和赞扬。
这时,我注意到曹滕的脸色有些难看。
我知道他为什么脸色难看,也能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他本指望通过那事狠狠打击我一下,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我反而得到了主任大人的褒扬,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也是让他更加嫉妒的。
在孙栋恺来发行公司各部门巡视的时候,秋彤赵达剑和苏安邦一直陪同,秋彤显得很平静,一如既往,赵达剑脸上有些压抑不住的兴奋,似乎随着孙栋恺的猛然勃起,他被压制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苏安邦则还是往常一样的沉默寡言和谦逊,我不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但是知道他心里一定感到很失落和失望。
一朝天子一朝臣,我不知道随着孙栋恺的上台,集团新一代的臣子会有怎么样的变化。
孙栋恺巡视结束离去之后,秋彤把我叫到她的办公室。
“三水集团的夏老板今晚邀请我们吃饭,晚上6点半去他们集团的内部酒店。”秋彤说。
“还有谁?”我说。
“夏纪请我们那一帮朋友,他想认识大家,包括我你元朵海竹海枫,当然,参加的还有夏雨。”秋彤说,“海竹去海南回来了吗?”
“下午到海州!”我刚接到海竹的手机短信,下午4点的飞机抵达海州。
“那很好,夏纪想邀请的人就齐了。他早就说想有机会请大家吃顿饭的。”秋彤说。
我点点头。
“我也好几天没见到海竹了,还真挺想她的。”秋彤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