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彤的话似乎是有所指,又似乎是无所指。
我看了下在座的各位,孙栋恺神色很平静,微笑着,曹莉和赵达剑脸上也带着略微有些牵强的微笑,曹滕则面无表情。
“看,秋总的思想境界就是高,值得我们大家学习。”曹莉说,“不过,想到我的好姊妹受了那么大的冤屈,我的心里实在是不好受,很难过。”
曹莉说着,眼圈也红了,低头用手擦擦眼睛,其实那眼睛里并没有泪水流出,她使劲挤了挤,也没挤出来。
“对,我们是要学习秋总的宽广胸怀,学习秋总的高风亮节。”赵达剑和苏安邦也都点头。
曹滕这时冒出一句:“此次秋总遇难,倒也看清楚了某些人的真实嘴脸。有的人平时看不出,到了这个时候,就原形毕露了,平时在秋总面前毕恭毕敬尊敬有加,秋总一出事,却漠不关心,甚至幸灾乐祸,唉,人心隔肚皮啊。”
说着,曹滕冷冷地瞥了我一眼。
孙栋恺和曹莉赵达剑苏安邦都随着曹滕的目光看了看我,孙栋恺的目光里带着微微的赞许,曹莉的目光里带着几分兴奋,赵达剑和苏安邦的神色里则带着几分困惑和意外。
秋彤看了看曹滕,又随意微微看了我一眼。
我从秋彤的眼神里读出了信任。
我知道,秋彤心里是有数的,她不是糊涂之人,只是,有时候,她故意装作糊涂,是非曲直都在她心里装着。
曹滕此时的这句话,本意是想在秋彤面前打击我一把,其实他没有想到,我和秋彤之间的信任和了解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是他几句话可以动摇的,相反,却让孙栋恺和曹莉对我又增加了几分信任。
孙栋恺这时说:“来,大家干杯,为秋彤的平安归来干一杯。”
大家一起干杯,放下酒杯,孙栋恺的神色又变得沉痛起来,叹了口气,说:“这两天,我的心情很沉重啊,平总和秋总一起出事,这是集团两个最主要经营部门的负责人,是集团经营的台柱子。他们一出事,集团的经营工作就塌了大半个天,幸亏秋总是无辜的,是清白的,我这心里总算有了极大的安慰。可是,想起平总,我这心里还是很难受,平总的事情,据我侧面了解到的消息,他可能……”
孙栋恺又重重地叹了口气,带着极大的惋惜和痛心。
大家都沉默着,看着孙栋恺。
孙栋恺又说:“其实,平总出事,我也有责任,我这个分管老总没尽到自己的责任,只顾抓经营工作,忽视了抓个人思想修养,忽视了抓廉政奉公教育。想一想平总,我心里很自责。回头合适的机会,我准备向集团作出深刻检查,深刻反省自己工作当中的失职和失误。
看来,集团董事长一直强调的一手抓经营发展,一手抓思想教育的‘两手抓、两手都要硬’的方针是正确的,我对此理解领悟不够深刻,贯彻不都坚决,措施不够得力,我实在心里是有愧啊。在平总这个事情上,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没有管好我的人,我这个总裁不称职啊。”
“谢谢孙总的关心,不过,压惊我看就不要了,我不过是进去接受了一翻讯问,本也没有什么惊,有什么好压的。”秋彤伸手捋了捋头发,平静地说,“孙总的心意我领了,这酒场,我看就不必了吧。”
“那不行,这酒场一定要办,必须得办,我作为你的主管上司,要是这点意思都不表达,那我就太不称职了,就太不配做你的上司了。”孙栋恺说,“我看你也很累了,要不,就改在明天?反正不管是今天还是明天,这酒场是一定要办的。”
正说着,赵达剑和苏安邦也走了进来,还有元朵。
秋彤看看孙栋恺,看看大家,呼了口气:“既然孙总有这指示,那就今天吧,我的身体没问题。”
“好——那就今晚办。”孙栋恺一拍大腿,看着苏安邦,“安邦,你现在就去经管办通知曹莉,让她到天河大酒店去订最豪华的单间,今晚我要亲自给秋总压惊洗尘。在场的各位,加上曹莉,都去参加。”
苏安邦答应着,转身出去了。
一会儿,苏安邦回来,对孙栋恺说:“孙总,曹主任订好了,晚上6点半过去。”
孙栋恺点点头,看着苏安邦:“安邦,你这个主持寿命很短啊,只有不到2天的时间,怎么样?遗憾不?”
苏安邦笑了:“孙总真幽默,秋总回来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这两天正发愁怎么开展好公司的工作呢,秋彤回来了,太好了,我终于解放了。”
孙栋恺呵呵笑起来,大家都附和着笑,唯有赵达剑没有笑。
孙栋恺边笑边有意无意地看了赵达剑一眼。
下班后,大家直接去天河大酒店,孙栋恺自己有专车,和曹莉一起直接先走,元朵安排了公司的面包车,大家一起坐一辆车去。
到现在为止,我和秋彤没有直接说一句话。
车上,我和元朵坐在后排,都沉默不语。
其他人则不停地和秋彤说话,包括赵达剑,都说着没用的废话,无非就是虚惊一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塞翁之马焉知非福之类的安慰和祝福话语。
我摸出手机给元朵发了个短信:今晚你送丫丫过去,晚上不要走了,住在她家。
元朵听到手机短信提示音,摸出手机看到了短信,冲我点了点头。
我们都没有说话。
天色已近黄昏,我扭头看着车窗外暗淡的暮色,看着西面遥远天际的血色残阳。
这一劫,在皇者四哥特别是那个神秘之人的帮助下,秋彤大难不死躲了过去,可是,我心里明白,此役硝烟散去,彼时狼烟还会再起,今后,秋彤还会不会有更大的劫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