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下,一颗液体从宋喜脸上坠落,身旁拿着汗巾准备擦汗的护士立马抬起手,原以为宋喜是流汗,谁知道她在流泪。
“宋医生,您没事儿吧?”护士眼带担忧。
宋喜稍稍侧头,闭上眼睛,将眼眶中多余的泪水逼出来,护士马上帮她擦掉,她说:“没事儿。”
另外两名医生都看了她一眼,其中一个道:“宋医生,这人你从哪儿带回来的?”
宋喜没回答,脑袋嗡嗡的,有那么几秒钟,她觉得手上的动作全是惯性,因为大脑根本就不听使唤了,他们说没有人会傻得帮人挡枪,但她知道,元宝会,如果乔治笙有事儿,元宝一定敢拿命去挡。
至于他浑身的枪伤,她脑海中出现一幕揪心的画面,那是很多把枪同时对准乔治笙,两人没办法同时干掉那么多人,千钧一发之际,元宝只能用自己当乔治笙的防弹衣。
宋喜不说话,仅露在外面的眼睛也时不时的溢出一些泪水,两名医生和护士都不好再多说什么,三名医生同时手术,经历了三个多小时,输了2500的血,期间几次患者心率过低,血压过低。
人生中第一次,宋喜站在手术台上,没有自信自己的技术可以胜过死神,而是不停地默念着神佛保佑,求求老天爷看在元宝这么好的份儿上,让他挺过这一劫,如果真的要有什么代价的话,她愿意替乔治笙还给元宝。
手术做完,几名医生还是留下来观察半天,这才将元宝送进icu,宋喜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连摘口罩的力气都没有,浑身发软,一如第一次看到黑洞洞的枪口隔着玻璃对准自己。
她很想原地坐下来,就像从前累极了,闭上眼睛,好好的睡一觉,可是她不能,闭上眼,眼前全是乔治笙,她还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宋喜开车去长宁,路上不停地试打电话,终于出了屏蔽区域,她出声道:“有信号了!”
副驾处的乔治笙打了个电话出去,叫人过来接应,宋喜也是打给凌岳,对方刚接,她一秒都没迟疑,开口说:“师兄,赶紧来医院,治笙和元宝都中了枪,我一个人搞不定。”
凌岳那头明显停顿数秒,紧接着一句废话没有:“好,我半小时内赶到。”
宋喜说:“你帮我联系医院那边,看今晚谁值夜,叫人赶紧准备手术室,治笙左腿中了一枪,看出血量应该没伤到动脉,元宝伤得很重,一会儿你帮我给治笙做手术,我给元宝做,需要两个人给我当副手,还有准备a型血和o型血备用。”
凌岳应声,宋喜挂断电话后,目视前方,出声道:“你跟元宝说说话,别让他休克了。”
乔治笙才扭过身,后座躺靠,闭着眼睛的元宝便唇瓣开启,很低的声音道:“我好着呢,别让他说话了,留点儿力气。”
宋喜听到元宝的声音,先是惊讶他异于常人的忍耐力,随后就有些鼻酸,跟他比起来,乔治笙伤得真不算‘重’,可他到这时候还在惦记着乔治笙。
一路上宋喜将车开得飞快,什么红灯,她当自己在开救护车,愣是在夜城的马路上开到八九十码,交警骑着摩托车追,死活没追上,直到宋喜自己在长宁门口停下,那里已经站着以凌岳为首的医护团队,见状,一帮人围上来,两辆推车,分别将乔治笙和元宝送进去。
交警后知后觉,原来是抢救病人,可两人明明受的是枪伤,这下事情更为严重,一名交警上前,企图拦住宋喜的去路,“这位小姐,怎么回事儿?两位伤患是你认识的人吗?”
宋喜脸色发白,满头是汗,眼睛都没看他们,径自回道:“我是医生,我要马上给病人开刀,请你们让一让。”
她将身份一亮,交警不自觉的闪开,没有再阻拦,因为在与死亡争分夺秒的过程中,没有人能大的过医生。
凌岳带着两名护士和躺在车上的乔治笙进了一部电梯,从宋喜的角度,她只能看到乔治笙的头发,随后她抬起头,跟凌岳对视一眼,凌岳点了下头,示意她不要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