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一愣,又偏了偏头朝后院方向瞥了一眼,这才叹了口气说道:“这丫头从小心高气傲,家里两个哥哥也疼她,就是那老家伙臭脾气,总想着把这丫头和一个纨绔凑成一对。
那小子我见过一次,哼,看着文质彬彬的,可那眼神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别以为有些东西藏得深别人就瞧不出来什么,在我面前藏的再深也没用,只需要一眼,我就知道这小子是那种心口不一的主。
这些都是当年与敌人打白刃战练出来的,那老家伙摸玩一辈子枪都是在靶场,哪能和我的眼光比,如今更是老眼昏花。我看你比那小子强多了,等下回打电话,我和那老家伙说说……”
“我和葶苧就是普通朋友。”听老头说了一堆,到后来越说越不靠谱,我急忙出声解释道。
“普通?普通的话葶苧那丫头能带你来我这?还有这茶叶,也是那丫头给你的吧?”老头眼睛一瞪,指着桌子上的茶叶有些恼怒的说道。
“您连这个都知道?”被老头一语道破,顿觉脸上有些发烫,我摸了摸鼻子不好意的问道。
“哼,我还能不知道?这半斤御前八棵那老家伙私藏了半年多了,明知我喜欢这口,每次电话都要给我显摆一回,葶苧这丫头直接偷来给你,又让你在我这卖个好,你小子还好意思说就是普通朋友?”
我这才明白这位老爷子为何只要一半茶叶,感情早知道这茶叶是葶苧偷来的,怕这丫头回去挨训,才想着另外一半让她带回去。我的目光也不由自主的朝后院瞧了瞧,透过门廊旁边的细格窗户,影绰绰的能看到那个摇曳的身影,心头不由的一热。
“怎么样小子,经过我老人家的点拨,你明白了吧?”老头又恢复了老不休的状态,趁我扭头不备的功夫,顺手偷了一个炮,我只当没看到,又把另一个炮也丢在了他马蹄子下面。
“踩炮!”老头还真是一点不客气,我心里毫不动气,反而有些温暖的感觉。
下棋这种事,还是很需要天赋的,我属于先天不足,所以只能是个臭气篓子,而葶苧口中的这位胡爷爷,下棋的天分简直是惨不忍睹。
老头每步棋都考虑半天不说,还总是悔棋。
即便这样,一盘棋才堪堪下了一半,场面上黑棋已经完全是压倒性的优势了,几次能将死的机会我都装作没看见,生怕这老头过于难堪跳起脚来揍我一顿。
我有这种担心不是没根据的,早先还一本正经的老人一到棋盘上,就变成了老顽童的摸样,倚老卖老各种耍赖,我稍有不从,便把手中的棋子敲的当当响,一步棋走一步悔三步,弄的我是目瞪口呆还不敢提意见。
终于,历经千辛万苦,在我又费劲心思送他吃了马炮两子之后,才把红棋将死。
看着光杆老帅被双车错死,老头懊恼不已,盯着棋局发呆半晌,忽然一拍大腿说道:“刚才一步我不该跳马该飞象。”
我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真想给他提个醒,您老爷子十几步之前就剩光杆司令和一个过河卒了。
“来,重新摆上!”老头一脸不服气,又很自觉地把红子摆在了自己面前。
我打心底里希望葶苧能来救我,与这老头下棋简直就是煎熬。
然而葶苧迟迟没有出现,我只能自己想办法,于是这盘我开始漏洞百出,把炮送到他马蹄子下面,把车走到仕角,我用尽浑身解数,终于下了一盘和棋。
“哈哈哈,宁浩啊,这盘如何?有没有觉得我棋力见长许多啊?”老头情绪高涨,一盘和棋像是大胜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