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城好言安抚一番,心中释然,这大明勋贵的血还是热着的。
看着手中只有短刃的神机营士卒,马城沉吟问道:“平日里,神机营都是不发铳的么。”
李开元恭敬答道:“回大人的话,平日里是不发的,铳,药,铅子末将亲自看管,出不了差错。”
马城知他会错了意,又沉声道:“不发铳还叫神机营么,莫非你这神机营,平日里不需操练的么。”
李开元先是错愕,后无奈道:“原本是五日一操,前些年因兵士操练不善,走火伤了人被御史弹劾,便改成每月两操,两操之外铳,药,铅子都是精心保管,若再闹出走火伤人的事情,连家父也是要吃弹章的。”
马城听的目瞪口呆,一月两操,也就是说堂堂三大营中神机营精锐士卒,每个月只能摸到两回枪,如此荒谬绝伦。军中操练哪能不出意外,即便是后世部队操练,擦枪走火也是常有的事情,总不能因此便不操练了吧。如此便被御史弹劾群起而攻之,简直闻所未闻,这清流,君子管的事情未免也太多了吧。
一个月摸两回火铳,这还能叫神机营么,又是清流言官干的荒唐事。
沉默良久,马城方沉声道:“明日发铳,操练。”
李开元精神一振,恭敬施礼:“末将领命,城上风大,请大人早歇了吧。”
困意袭来,马城微一摆手下了城,回到帐中仍觉荒谬透顶,被清流言官如此搞法,大明亡的不冤。
{}无弹窗第二百一十四章京营
两日后,郏县大营。
米粮,援兵源源不断开进大营,让马城手中的兵力急剧膨胀起来,从七千步骑迅速膨胀到两万大军,来援兵马里多为精锐,一部五千余众的登莱兵,一部三千余大同兵马,另有一部最精锐的五千京营兵,两万兵马挤在小小的郏县县城里,每日里鸡飞狗跳的琐事繁重,让马城直觉得脑仁疼。
几日间圣上连下三道圣旨,以马城为讨贼前将军,招讨使,傅宗龙擢兵部左侍郎,招讨副使,一文一武统帅平乱大军,并密旨命马傅两卿务必勇猛精进,一月内平贼。少年心性展露无疑,却又有些稚嫩的天子手段。
马城率众将摆了香案,接了圣旨,精神便抖擞了起来。傅宗龙也满面红光,讨了个饶,以招讨副使的身份自去处置粮草军需大小事务,民政本就是他所长,如今一步登天从七品县令爬到兵部侍郎的高位,自是春风得意的。
送走钦差,马城看着圣上密旨直咧嘴,妥妥的乱命。
以一镇总兵统帅三军,乱命,越级提拔傅宗龙,乱命,军中不设监军,乱命,错非是朝中阉党势大,这几道圣旨怕是到了内阁就要被封驳了。倘若朝中仍是东林诸公掌权,万万不会有这等乱命,十成十,是要将军权死死抓在手里,推举一位督师大员来坐镇的,并将马城参的鸡毛鸭血。
越级提拔傅宗龙,更是无法想象的事情,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何德何能窃居招讨副使这等高位?马城自是心情舒畅,错非是这阉党横行的天启二年,绝不会有一个如此精简干练的前敌指挥部,妥妥的阉党横行,气焰嚣张呀。
自家的副使傅宗龙,领兵打仗虽是外行,作为亲民官,处置军需粮草倒是把好手。此人也是一位能臣,在铜陵县令任上便将民政处理的井井有条,如今简在帝心,更是好象打了三斤鸡血,将后勤大权解手过去,想来是出不了什么岔子。
讨贼前将军,招讨使的大旗立了起来,马城总是有些心虚的。
这杆鲜红色大旗怎么看,都是不伦不类的,象极了野史演义里的奸臣贼子,这主帅的位子坐上去,便象是坐上了火山口。倘若战事不利,则东林余孽必会大肆宣扬,朝野之间,又会是一场腥风血雨,唾沫口水漫天飞。马城心中一阵厌烦,宁愿面对凶悍的建奴白甲兵,也不愿坐在这个火山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