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放血,解毒

陆修远冷哼一声,调转轮椅就走

金鸥把他送出去以后回房来,“主子,可还要属下帮忙做什么?”

“……水。”才说完一个字,易白就哇一声吐了口血。

“主子!”金鸥吓得脸色全变,急急忙忙取了痰盂和水过来。

易白早就习以为常,端过水漱口,弄干净以后才继续躺回去。

“主子,属下该怎么做?”金鸥红了眼睛,跪在他面前,“您说,便是上刀山下火海,属下也一定办到。”

“聒噪,出去。”易白揉揉太阳穴,满嘴的血腥味让他受不了,又改口,“削个苹果过来。”

“是。”金鸥马上照办,一连削了三个苹果,全都切成小块,还细心地放了竹签子。

易白只吃了一个苹果的量就搁下了,“北燕还没情报传回来吗?”

金鸥摇头,“没有。”就算有,他也不可能说,主子这情况实在是太吓人了。

“下去吧!”易白烦闷地摆摆手,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为生母报仇,一个朱太后,一个宣宗帝,哪怕不能杀了这对母子,也要让他们狠狠受尽折磨,否则自己就算是死,也不会瞑目。

——

陆修远亲自到国公府与苏晏说明了来意。

苏晏有些意外,“这么短的时间,他就把解药配出来了?”

“我也挺意外的。”陆修远道:“只能说他在这方面的确能力出众。”当然,还有易白这几个月日以继夜的不懈努力。

“易白可有事?”苏晏问。

“昨天我去看过,并无大碍,不过也没多好。”

“哦?这么说,他最近还不错?”

苏晏上回去陆府的时候,易白的身体是每况愈下,对他来讲,只要哪天的情况没有更糟糕,那就是“很不错”了。

“我不懂医,或许国公爷过去的时候可以帮他看看。”陆修远也不太确定易白到底有没有事,毕竟易白情况特殊,或许只是表面上看着没事,内里早就发生什么病变了呢?

“走吧!”苏晏站起身来。

宛童马上推着陆修远的轮椅跟上去。

给陆修远动刀这件事,惊动了大老爷陆嘉平和二老爷陆嘉兴,两兄弟急急忙忙赶过来,见到陆修远还安安生生坐在轮椅上,顿时松了一口气。

陆嘉平看了一眼陆修远,又看向苏晏,脸色明灭不定,“听闻国公爷准备对远儿用刮骨疗毒的办法?”

苏晏莞尔,“令郎的状况,想必两位老爷是最清楚的,毒素能在他双腿内藏了二十余年不蔓延至全身已属奇迹,但浸了毒的那部分皮肉怕是早就有损坏了,不剔除不行,至于刮骨疗毒,倒是夸张了点,毒素要是入骨髓,令郎早就命丧黄泉了。”

陆嘉兴急急问:“国公爷有几成的把握?”

“七成。”苏晏实话说:“早在今日之前,我就给令郎看过了,中毒的那部分的确是损伤得厉害,却也不是没法子医治,如今既然有了解毒的解药,后面的事就好办了,不过,令郎可能受点罪,毕竟剔除坏死的皮肉是很痛的。”

陆嘉平再一次被吓到,面白如纸,“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法子了吗?”

“没有。”苏晏摇头,“这样吧,既然你们放心不下,不妨先商量商量,等统一了意见再告诉我,动不动刀,你们说了算。”

“爹,二叔。”不等那二人开口,陆修远就道:“这些话,国公爷早就跟我说过了,我也做好了准备的。”

“可是这也太危险了。”陆嘉平皱眉,“都动上刀子了,万一哪里不注意的话……”

“爹,请相信国公爷的医术。”陆修远特地提醒他,“宣国公是名动南凉的神医,如果您连他都不信,那么孩儿不知道还能找个什么样的大夫让您相信了。”

“这……”陆嘉平没了主意,看向陆嘉兴。

陆嘉兴低声说:“远儿,你可得想清楚了,他只有七成把握,剩下的那三成,可会要了你的命。”

“如果一辈子都只能待在轮椅上过活,这与要了我的命又有何分别?”

陆嘉兴一时语塞,也同大哥一样没了主意。

陆嘉平叹气,“爹知道,如今我们说什么都晚了,既然你心意已决,那就只能遵从你的意愿了。”又看向苏晏,“到时候真动刀子了,国公爷能否用上麻沸散?起码让远儿减轻点疼痛,我这做爹的也能宽几分心。”

“可以。”苏晏点头。

“那就一切有劳国公爷了。”陆嘉平拱拱手,心中直叹气,倘若当初长姐和远儿没遭难,三弟就不会去鹿鸣山,不会错过曲萝,曲萝便不会阴差阳错嫁入苏府为妾,而现在,眼前这位也不会是苏家的子嗣,而是他们陆家的。

只可惜啊,当时变故来得太快,谁也没料想到三弟前脚才走,曲家后脚就出事了,而且更让人无奈的是,他和二弟明知道曲家之所以遭难全是因为自己那背信弃义唯利是图的爹,兄弟俩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等陆家大权轮到陆嘉平手上的时候,他与掌柜们的头一次见面就狠狠警告了每一个人,陆家从今往后要以诚信为本,生意场上虽然没有绝对的善恶之分,但损人利己甚至是谋财害命这种事,但凡是陆家名下的铺子,一经发现,就当做掌柜自动让出股份并且还得卷铺盖滚蛋。

有了陆嘉平的严令禁止,陆家内部的那股邪风仅在短短半年之内就被连根拔除,就因为他们家以诚信为本,打出去的老号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缀饰都是真材实料,所以才能有后来富可敌国的陆家。

陆嘉兴看到苏晏,显然也有同样的感慨,兄弟俩对视一眼,什么都没说就很默契地出去了。

接下来,苏晏让人单独腾挪了一间空房来仔细布置了一番,在动刀之前特地去了一趟范府,请范琦帮忙从太医院安排了三个不怎么惹人注意但在药理方面很精通的小童来打下手。

小榻上原来的小绒毯大迎枕等物全部被撤离,铺上了苏晏让人特地用高温水煮过晾干的床单,至于其他的东西,都是想法子简易消过毒的,苏晏以及那三位药童的手上都戴了羊肠手套,等陆修远脱了外袍和亵裤就开始动刀。

陆家几位主子都焦急地在外面等,就连陆幼萱也因为得了消息放心不下而特地从赫连钰处告假回来,只是她来的时候陆修远那间“手术房”已经被紧紧关上了,她没能看到陆修远,陪着陆二太太他们在外面等。

前后总的耗时一个半时辰,苏晏推开房门的时候,额头上隐约能看到细密的汗液,可见动刀的压力不小。

“怎么样了?”陆嘉平第一个冲过来拽着苏晏的胳膊,“远儿他没事吧?”

“毒血放了,损坏的部分也剔除了,余毒也清理得差不多,接下来的二十日之内,他都不能随意下榻,只能躺着静养,另外,那位白公子给他配的解药有外敷和内服两种,外敷的你们记得三天换一次药,内服的要从现在就开始煎来服下。”

这么说,是完全能恢复了,陆嘉平大喜,“辛苦国公爷了。”

“应当的,陆伯父别这么客气。”其实苏晏对拯救陆修远没那么热忱,主要还是他娘,在陆修远去找之前就跟他说过好几次了,让他一定要想法子救救这孩子。

苏晏都明白,他娘在知道当年陆川没等她的真相以后就彻底原谅陆家了,所以见不得陆家人遭罪。

救陆修远,也算是完成他娘的小小心愿吧!

“来人,快快请国公爷上正厅坐,奉好茶!”陆二太太一脸感激,“国公爷这次可算是帮了陆家大忙了,我得好好谢谢你。”

看着陆二太太,苏晏有些恍惚,陆修远不过是她侄子而已,竟然能当成亲生儿子这样紧张,怎么苏家就见不到这么和乐的现象呢?果然是不能比,一比,苏家简直不要太糟心。

“茶我就不喝了。”苏晏摇头,“我还有点事等着处理,先告辞。”

“哎,怎么也得留顿饭吧?”陆二太太过意不去。

苏晏笑笑,“改天来吃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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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宛童立即跑进来,“少爷。”

又见易白面无血色地躺在地上,顿时吓了一跳,“白公子这是怎么了?”

“把他扶上榻。”陆修远吩咐。

宛童不敢多言,噔噔噔两下过来就把易白给弄到了榻上,宛童的身形没有易白高大,可是易白体虚,几乎没什么气力,所以宛童一个人也能做到。

陆修远手指敲着桌面,眉心微微拢起,昭示着内心的焦躁。

“少爷,要不要属下去请国公爷?”

陆修远不答反问,“这个月,第几次了?”

“第…第四次了。”宛童叹息道。白公子的身体实在太差,才来的时候能勉强撑着与少爷下完几盘棋,可现在,莫说下棋,稍微费点脑筋以及费点体力的他都不能做,否则一准昏过去,而且还不是普通的昏迷,一般大夫很难弄醒他,甚至某回还有大夫放言,白公子怕是一直醒不过来了。

想到这里,宛童嘀咕,“咱们不是请国公爷来看过的吗?为何没起到什么作用?”

陆修远沉默,当时苏晏就明说了的,他只能暂时压制易白口鼻来血的状况,但要根除易白体内的毒性,可能性微乎其微。

陆修远一直在想,易白到底有着怎样一个狠心的爹,为何要给亲儿子下这么狠的毒,与其这么折磨他,痛痛快快一刀宰了他不是更好。

“请府医。”闭了闭眼,陆修远吩咐。

陆府供奉的府医已经给易白看过多次诊,对如何弄醒他已经找出了点门道,如此,寻常昏迷的时候就不必大老远让人跑国公府去请苏晏。当然,这只是其中一种原因,另一个原因就是不能频繁地让苏晏出入陆府,否则一旦让掌权的那几位知道了,会给易白带来大麻烦,也会让陆家陷入险境。

在自己双腿痊愈之前,陆修远不希望易白出任何事。

府医第一时间赶了过来,照例先听易白的心脉声。

“很微弱。”他道:“比上一次还弱了几分,照这势头发展下去,只怕是情况不容乐观。”又诚恳地建议道:“白公子的病况实在罕见,老夫只能在他昏迷的时候用点法子让他转醒,但要说医治,还望少爷见谅,老夫医术浅薄,寻不到任何突破口。”

连苏晏和易白自己都没辙的毒,旁人又怎么可能轻易解开,府医的话,陆修远一点都不意外,“我知道了,你现在尽快让他醒过来吧!”

虽说病人要休息,但对于易白来讲,躺得越久越危险,还是让他早早醒过来为妙,毕竟谁也说不准他会不会某次直接在睡梦中就这么死了。

“老夫尽量。”府医坐下来,按照上次的法子给易白扎针。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辰,易白才悠悠转醒,他对着帐顶看了又看,似乎在确定自己是否还活着,几息后,才慢慢偏转头,看到陆修远在房内,问他:“我这次昏迷了多久?”

“不久,半个时辰不到。”

易白深吸口气,慢慢撑坐起来,又问:“口鼻没来血吧?”

陆修远道:“那次国公爷给你压制过,不会轻易吐血的。”

“那就好。”易白掀被,下榻后仔细地理了理被压出褶皱的衣袍,没事儿人一样看了看陆修远,又看向桌上那一堆装着解药材料的瓶瓶罐罐,打算继续捣腾,“再来。”

“还是别了吧!”陆修远不是很明白,易白大可以等完完全全恢复以后再帮他治双腿的,用得着如此拼命吗?

他当然不知道,日子过一天,易白所剩的时间就少一天。

易白不过是想在有限的生命里帮兄长把这双腿彻底根治好罢了,等自己死后没办法走的那些路,兄长就能替他走完。

“怎么了?”听到陆修远拒绝,易白伸手拿瓷瓶的动作顿了一下,转过头看他。

“我有的是时间。”陆修远强调:“咱们之间不过是笔交易,你犯不着如此卖命,等你恢复得差不多了,再帮我配解药也不迟。”

易白淡笑,“我做自己想做的事,不一定要配合陆少爷你的时间,你也说了,这不过是笔交易,过程如何不重要,咱们要的,只是结果。”

“可是你就快死了。”陆修远也不知道哪来的一股无名怒火,直接让一向亲和待人的他板下脸来与易白如此说话,“死了你也能继续给我配解药吗?”

易白望向窗外,良久不语。

陆修远几乎是摔门而出,片刻没在易白房间里多留。

易白顺势坐在桌前,凝视着桌上的那一堆堆细料出神。

“少爷。”

回到自己院子后,陆修远一直沉闷着不说话,可把宛童给急坏了,“是不是又跟白公子置气了?”

“早知道,我不该留下他的。”陆修远有些懊恼,说实话,他并不想关心易白的死活,但易白如今住在自己府上,一旦出了事,必将是大麻烦一件,再则自己与易白的交易也在进行了,如今想反悔,怕是不容易。

宛童也叹气,“少爷既然不想他留下,那要不,让大老爷出面请他离开吧?”

“不能让我爹出面。”陆修远当即拒绝。

从易白入陆家的一天起,陆嘉平就对他有着很深的成见,每次见着陆修远,都会提及让易白离开陆家的事,一旦让陆嘉平出面,不定能闹出什么乱子来。

“可是这么耗着也不是个办法啊!”宛童忧心不已,时间越长,他就越担心易白会给自家少爷带来什么麻烦。

“的确是该想个万全之策把他送走了。”陆修远陷入沉思。

——

傍晚时分,被易白勒令不准出现的金鸥到底憋不住了,冒险来到易白的院子。

易白淡淡看他一眼,“不是让你别再出现了吗?”

金鸥放心不下,“主子今天又昏倒了。”

“对我来说,随时随地昏倒乃家常便饭,用不着如此大惊小怪。”一面说着,一面配药。

金鸥硬着头皮道:“恕属下直言,陆修远根本不值得主子为了他做这些。”

“值不值得,你说了不算。”易白头也不抬。

“陆修远又不是主子什么人,您这是何苦?”

“非得要有点什么血缘关系才能对一个人好吗?”易白神情恍惚,“我怎么觉得,血亲还比不上外头随随便便路过的人呢?”他那所谓的“亲生父亲”,为了能让自己皇位坐得高枕无忧,竟不惜以亲生儿子的性命威胁他母亲献身去挑拨易卓明和死对头靖安王。

而最后他娘死的时候,叶承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仿佛对叶承来说,那都是理所当然的,他娘就合该欠叶承这条命。

这话,可把金鸥直接给噎住了,想再说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陆府很安全,你不必继续待着了,去北燕吧,帮我从皇宫里弄出点有用的消息来。”

金鸥垂着脑袋,虽然陆府安全,可自己若是不亲自看在主子身边,心里头总是不踏实的,主子越发的虚弱了,还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昏倒。

“愣着做什么?”见金鸥半晌没动静,易白皱皱眉头,

“主子,属下已经把其他人都遣去北燕了,如今南凉就只剩我一人,属下要是也走了,万一要有个什么意外……”

“你成天就盼着我出意外?”若是换了其他下属,易白早就没耐性了,但金鸥是跟了他时间最久也最了解他心思的,然而在这件事上,金鸥却有着谜一般的执念,怎么说他都不听,非得要留下来,这让易白很头疼。

“总而言之,属下不走。”金鸥还是坚持,“主子要杀要剐属下都绝无二话。”

“你!”易白眉心拢得更深,“滚出去!”

这下,金鸥倒是挺麻溜,让滚就滚,只要不将他赶出陆府赶去北燕,让滚刀山都没问题。

——

陆修远想了一夜,终于敲定了主意,去找陆嘉平。

“舅舅,我还是想去北燕。”

陆嘉平最怕的就是这件事,一听,自然满脸的不同意,“不行!你已经晓得了生父的身份,该明白那是陆家根本惹不起的人物,再说他都已经作古了,你这时候还去北燕做什么?找你母亲的尸骨吗?”

“不是。”陆修远摇头,“就只是想去一趟,见识见识。”

“远儿。”陆嘉平无奈地看着他,“陆家是商户,就算再有钱,也是完全不能与皇族对抗的,况且那还是别国的皇族,稍微处理不好就能引发国事,到那时,你想想南凉的皇族能容得下陆家继续存在么?”

陆修远当然深知这道理,“我答应舅舅,哪怕去了北燕,也什么都不做,可好?”

“总而言之,我是不会同意你去北燕的。”陆嘉平的态度很坚决,“你留在陆家,舅舅便能保你一辈子安乐无忧,但你要是去了北燕,到时候是生是死我都没法得知,万一要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如何同你死去的母亲交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