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让曲氏和陆川暴露在所有人面前才能狠狠打老太爷的脸,让老太爷气到一命呜呼,否则她苦心安排的这场戏就白费了。
一档子人很快就到了那间房门前。
这只是间普通客房,并没有屏风从中阻隔,所以众人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的情形。
床上惊慌失措的那二位,一位是三姨太常氏,而另外一位,竟然是苏老太太冯氏的二哥冯宗。
冯宗好色,在整个京城都是出了名的,就连冯德妃都因此受到了后宫那群女人的冷眼和嘲笑。
但任谁也没想到,冯宗的好色已经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来老太爷的院子与老太爷的三姨太通奸。
“这…”信佛的大太太一见,忙转过身,双手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
小孙氏满面僵色,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
冯家这位老太爷胆子也太大了些,竟然敢跑到苏家来行这龌龊事!
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古怪。
苏老太太察觉到不对劲,马上扒拉开人群往里一看。
冯宗已经穿好了衣服,但老脸上的潮红还没完全退去。
明晃晃昭示着他刚才做过什么。
三姨太惊恐地用被子裹住自己一丝不挂的身子,然后满心迷茫,她记得自己明明是来听风苑见老太爷的,到最后怎么会与冯宗躺在一张床上?
常氏素来知道苏家的规矩,自己莫名其妙做下这等龌龊事,又被苏家这么多人当众发现,一定完蛋了!
“老太太。”常氏颤着嘴,“我…我是冤枉的,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苏老太太双目喷火,不管不顾冲进去就给了常氏一记响亮的耳光。
“贱人!”
勾引谁不好,偏要勾引她二哥!
老太太气极,已经没有多余的理智去思考斟酌冯宗为何出现在苏家,出现在老太爷养老的院子,还和常氏搅在一起。
她只知道,冯宗与他妹婿的姨太太通奸,被苏家所有人看见了。
“母亲,这是怎么了?”
人群之后,传出云初微惊疑的声音。
众人循声望去,见到云初微搀扶着静瑶太夫人缓步而来。
早在梅林的时候,云初微就想法子让静瑶太夫人脱下了那件红色的连帽斗篷,换了件银灰色的貂绒披风。
钱妈妈见到完好无损的静瑶太夫人,全身的血液都僵住,整个人动弹不得。
分明是安排的陆川和这贱人,到最后怎么会变成了冯家二老太爷和苏家三姨太?
苏老太太更是目光如刀,恨不能往曲氏身上剜个窟窿。
怎么会这样!
但凡参与了这件事的人,此时心里头都不约而同浮现一个天大的疑问。
为什么不是事先预计好的?
云初微往里瞟了一眼,“呀”一声,“是二舅爷来了啊,怎么也没提前打个招呼?”
又见裹着被子忐忑的三姨太,云初微眉眼间全是不解,“咦?三姨太怎么会在这里?”
这话说得大声,已经传到了紧跟而来的老太爷耳朵里。
坐在轮椅上的老太爷伸出枯槁的手,扒拉开前头碍眼的一群人,探出脑袋往里一瞧,顿时瞪大了双眼。
他的姨太太,竟然和他二舅哥有了奸情!
这顶绿帽子,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扣到他脑袋上的。
老太爷气得七窍生烟,手指指着房内的那二人,却说不出话。
倒是冯宗,面对这么多人的目光,不慌不忙,反而厉喝一声,“行了!大不了我把这女人接到冯家去就是。”
他也很纳闷,自己不过是去外面喝了几杯花酒,有些醉,晕晕乎乎地走出巷子,怎么就走到了苏家,醒来时又和一个陌生的老女人躺在一张床上,原本想就此离开的,奈何体内一浪接一浪的燥热让他浑身都难耐起来。
索性不管不顾,扒光了这个老女人的衣服。
冯宗虽然上了年纪,身子骨却比苏老太爷端健,体力更是没话说。
常氏多少年没得男人碰,被他那么一弄,醒了过来,憋了多年的浪劲齐发,也顾不得身上的人是谁了,只想贪图这一时的快意欢爱。
苏老太太铁青着脸,指着冯宗,“你糊涂了不成?”
听听,说的什么混账话,竟然想着把他妹婿的姨太太弄到自己府里去。
冯宗不以为然,“事到如今,你还想我如何做?”
他料着自己没几年活头了,名声这东西,向来可要可不要,事情发展成这样,不是他想见到的,可除了把常氏接到自己府上这条路,似乎再无路可走。
小孙氏闭了闭眼,恨恨叹了一声,转过身对着众人叱道:“还不快速速散去,一个个站在这里看什么热闹呢!”
话虽这么说,小孙氏却明白,这件事是怎么都遮掩不过去的了。
苏家的名声即将毁于一旦。
丫鬟婆子们当先散去,紧跟着各房主子也相继离去,一个个脸上表情不一,有担忧,也有幸灾乐祸。
盏茶的功夫后,听风苑内就只剩下寥寥数人。
冯宗、常氏、老太太、小孙氏、老太爷、云初微和静瑶太夫人。
见这对婆媳还没走,小孙氏蹙了蹙眉,“九婶娘,还请你带着太夫人先离开。”
云初微扬眉,“分明是钱妈妈去通知我们过来见老太爷的,这还没跟老太爷说上一句话呢,哪有就走之理?”
小孙氏张了张嘴。
老太爷这个时候才把目光放到静瑶太夫人身上,老眼内满是激动的泪花,“萝儿。”
之前听到声音,他一直以为是萝儿背叛了他,没想到最后只是个不知廉耻的三姨太。
对于这些个没什么作用的姨太太,老太爷没什么太大的感触,他当机立断,“把这贱人沉塘,从今以后苏府不允许再出现她的名字!”
常氏脸色一白,“老太爷!”
苏老太爷看向静瑶太夫人,声音软了些,“萝儿,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静瑶太夫人并不傻,看到常氏床上那件红色镶白狐狸毛连帽斗篷时,顷刻就想通了所有事情的原委,她心底一沉再沉。
没想到自己这些年行事都如此小心翼翼了,竟然还有人处处想着算计她。
刚才在湖心亭如果不是微丫头将她带去梅林,那么如今躺在这间房里的人就会是她,被捉奸的人也是她。
想到这里,静瑶太夫人不由红了眼眶。
这就是得过宠爱的代价,不管过了多少年,那些女人的眼红嫉妒都不会随着时间减缓半分,非要不死不休才甘心。
“萝儿?”
老太爷还在喊。
静瑶太夫人转过身,朝着老太爷屈膝,“老太爷,妾身有些不适,就先行离开了。”
说完,也不看众人什么表情,带着云初微很快离开。
听风苑内又少了两个人,僵硬的气氛却没有因此得到缓解。
苏老太太气红了眼睛,看向冯宗的眼神满含恨意,怒骂,“冯家列祖列宗的脸都被你给丢光了!”
冯宗慢悠悠坐下来,“这么多人都看见了,你如今再来骂我还有什么用?”
老太太身子一颤,气得险些没站稳。
是啊,所有人都看见了,不出一夜,这件事就会传遍整个京城的大街小巷,到时候,苏家的脸往哪搁?冯德妃的脸又往哪搁?
她还指望着六皇子夺位成功让苏家门楣再贴一层金呢!
常氏摸索着穿好衣服下了床,“扑通”一声跪在老太太跟前,泪眼婆娑,“求老太太饶命,婢妾是被陷害的!”
苏老太太也很想用这句话来安慰自己,可这件事不是她一个人发现,而是苏家上下所有人都看见的,况且常氏这位“奸夫”,还是老太太的二哥。
怎么想怎么膈应。
老太太怒不可遏,闭了闭眼,马上照着老太爷的话吩咐,“把她带出去,天色一暗就沉塘!”
“老太太——”
在恐惧的嘶喊声里,常氏被外面进来的婆子拖了下去。
冯氏的目光定在曲氏离开的方向,心中怒涛汹涌:贱人,算你好命!
——
苏家这件龌龊事,尽管小孙氏想尽办法堵住府上所有人的嘴,消息还是不胫而走,不过一夕,整个京城就都知道了冯宗与苏老太爷的三姨太有染。
苏家名声一落千丈。
平素往来的权贵世家全都避而远之,就算碰巧见到了苏家人,也是满脸嫌恶。
这件事受到波及的不仅仅是苏家人,还有处在深宫的冯德妃。
就因为她爹的道德败坏,她在一夜之间被废了妃位,打入冷宫。
六皇子彻底失去了夺嫡资格。
云初微依偎在苏晏怀里,听他说着关于苏府那件事的后续,然后蹙眉,“九爷,你的心是黑煤灰做的吧?”
运筹帷幄,说的就是苏晏这种人,能走一步就看十步后的结局。
不过是把陆川和静瑶太夫人换成了常氏和冯宗,就能替静瑶太夫人报了当年之仇,还能让冯家直接走向毁灭,牵连冯德妃,粉碎老太太的荣华富贵梦。
这下子,老太太就算再有手段,也回天乏力了。
云初微仔细看着他,想着这个人的脑袋究竟是什么做的,怎么能把这么一个环环相扣的局把握得如此恰到好处呢?
分神之际,他温软的唇已经覆了上来。
第二天,久雪初霁。
午时,冬日暖阳就懒洋洋地铺洒下来。
云初微陪着吴婶娘仨用了中饭,亲自带着他们去了通济街的铺子“倾心斋”。
这铺子是“前铺后院”的格局,前面是铺面,有三层,仓库在地下,后面是个非常宽敞的大院,焦燕这个大掌柜就带着铺子里的长工们住在后院。
进了铺子,云初微给正在忙碌的长工隆重介绍了一下他们娘仨。
焦燕笑嘻嘻道:“等吴大哥和吴二哥进来做事,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往后都要互相帮衬着些,把东家的铺子开得风生水起才像话。”
长工们齐声应是。
云初微道:“吴大哥擅长心算,就帮着账房先生核对账目,吴二哥臂力强,就到仓库帮忙清点和搬货,放心,工钱方面,亏待不了你们。”
吴婶问:“夫人可有活计分派给我?”
云初微道:“本就是让婶儿来京城吃喝玩乐的,哪能再让你去干活呀?”
吴婶急了:“我在家里的时候就忙碌惯了,如今让我干坐着什么也不做,我会憋疯的,有什么活计,夫人只管吩咐,婶子虽然啥都不懂,但我可以学,绝不会给你丢脸的。”
云初微哭笑不得,她能理解吴婶的心情。
吴婶是个庄稼人,却是个有骨气的庄稼人,以前在杏花村一年忙到头都没给自己放过假,如今突然来了京城,又全是依着云初微的关系让两个儿子有了固定的收入来源,吴婶心里定然是过意不去的,所以想找点事情来做。
一则为了打发时间。
二则,是出自真心地想帮云初微分担一部分让心里头好受些。
焦燕道:“既然婶子坚持,那我给你合计合计,让你做点儿什么好。”
想了一会,焦燕突然双目一亮,“对了,可以让婶子去厨房帮忙,前两天厨娘跟我埋怨,说铺子里的长工越来越多,她一个人要烧这么多人的饭,忙不过来,问我能否招个打下手的,我一忙活,就把这事儿给忘了,今天刚好想起来。”
转目看着云初微,“云姐姐,就让婶子去厨房帮忙打下手,你意下如何?”
“这…”云初微犹豫。
“嗳,这个好。”吴婶笑道:“铺子里这些活计,想来我做不好,夫人就让我去厨房吧,起码厨房我熟悉,也不至于出什么太大的差错。”
吴二见云初微蹙着眉,插了一句,“云妹妹,你就让我娘去厨房帮忙吧,她闲不惯的。”
“对。”焦燕看了吴二一眼,脸有些红,马上收回视线,附和道:“婶子烙的大饼可好吃了,到时候去了厨房,隔三差五就让她给我们烙饼吃。”又道:“再说了,一家人总得在一起,日子才能过得有滋有味不是?”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云初微再坚持也没什么意思,遂点头,“那好,婶儿就去厨房帮忙,至于住的地方,我已经让人在这条街上买了个二进宅院,里面的一切都布置好了,钥匙在焦燕妹妹手里,一会儿下工,她会带着你们去看。”
吴婶一听,满心难为情,“其实我们跟着燕丫头住铺子后院就行了的,夫人又何必浪费那个钱去买宅院呢,实在让我太过意不去了。”
云初微笑道:“没事的,吴婶就当那是专程安排给长工们住的地方就是了,往后啊,你们做事上心些不就回来了?”
母子三人郑重点头,纷纷表示一定会卖力为铺子做事。
总算安顿好了吴婶一家,云初微坐上马车,回到宣国公府,路过游廊的时候,突然见到一丛花木后面站着两个身影,其中一个有些熟悉,她仔细想了想。
是陆川。
陆川?
他和什么人在这儿鬼鬼祟祟?
云初微眯起眸,放轻脚步,特地靠近花丛准备听一听他们在说什么。
那头的人似乎察觉到了有人靠近,马上就离开了。
云初微大方地抬起头,从背影看,那人是个婆子。
而且还不是国公府上的。
国公府的花匠和别个府上的婆子私会?
这可有意思了。
云初微不打算再藏,坦然走出去。
陆川还立在原地。
见到云初微,他眼中快速闪过一抹惊诧,尔后忙行礼,“见过夫人。”
云初微扬眉,“你刚才在和谁说话?”
陆川淡淡道:“一个熟人。”
“是么?”云初微似笑非笑。
陆川没看她,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夫人若是不信,大可以亲自去查。”
敢这么笃定自己不会去查?
云初微动了动眉梢,索性把话挑明,“我知道你是谁,不管你来国公府有什么目的,我都有句话想提醒你,人在做,天在看。
作为花匠,懂得如何护花是基本素养,懂得如何聆听花儿的心声,这才是顶级花匠应有的境界。
有的花,就算病了,累了,倦了,它也不一定需要你悉心照顾,因为除了你,它还有自己的阳光,能在阳光的沐浴下自我恢复。
这种时候,你最需要做的,就是安静不打扰。
还有一种花,它很脆弱,经不住你任何一点摧残。所以,陆三老爷,请手下留情。”
她相信陆川是个聪明人,听得懂她借花喻人。
果然,他听完以后,眼眸有些波动,转瞬恢复如常,勾了勾唇角,“夫人多虑了,诚如你所说,不懂得护花爱花惜花之人,不配做花匠,我亦如此。”
这个人是有些城府的,至少云初微没法从他的面部表情里发现任何一丝破绽。
她不知道他说的话到底有几分出自真心,但这个人一天待在国公府,国公府就多了一天的隐患,尤其是…静瑶太夫人。
陆川会来国公府,一定是为了静瑶太夫人,可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没人猜得破。
——
苏府。
苏老太太还没午睡,等着婆子来回话。
之前在国公府与陆川说话的,就是苏老太太身边一个不打眼的婆子。
钱妈妈看了看时辰,“去了这么久,也该回来了。”
苏老太太脸色很不好看,因为之前送去国公府的那盆三色堇是她亲自安排的,奈何被陆川从中作梗给换成了一品红,所以今天派了婆子过去问话。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那婆子回来了,进门就跪在地上,“老太太,老奴去国公府问过话了。”
“如何?”
“陆川说他根本就不知道三色堇是老太太动了手脚的,只是单纯地觉得不适合送人所以给换了而已。”
“胡说八道!”老太太重重拍桌,“他还想跟我装傻!”
国公府招聘家丁的消息,是苏老太太吩咐钱妈妈特地传到龙泉寺去的,陆川本就六根未净,听到消息以后没多久就下了山亲自来国公府应聘,他很优秀,所以在几百个应聘者里面脱颖而出,很轻易就被徐管家选中了。
故而,来国公府做家丁这件事是陆川自愿的。
苏老太太便以此为把柄,暗中派人胁迫陆川,若是不想让老太爷知道这件事,就乖乖听她的安排。
陆川答应了。
但她没想到,她吩咐的第一件事,仅仅是把那盆有问题的三色堇送到曲氏那贱人手里,陆川就站出来搅局。
钱妈妈也皱眉,“这个陆川,胆子也太大了些,他难道就不怕他来国公府这件事被老太爷知道,会出事儿吗?”
苏老太太眼神一狠,“等不及了,既然陆川有心维护曲氏,那想来后面也不会听我安排,现如今,我们唯有走最后一招。”
说完,附在钱妈妈耳边低语了几句。
钱妈妈听罢,嘴角露出狠绝的笑,“还是老太太高明,这件事一旦成了,那您让九爷过继的愿望也就快达成了。”
苏老太太端起牛乳燕窝,舀了一勺喝下。
她年纪大了,谁知道还能活到哪一天,所以苏晏一天没过继过来,就一天是她的心病,她不甘心在曲氏那贱人前头死,给曲氏留得一片清净,所以只能想法子先弄死曲氏。
唯有这样,心里才能平衡些。
——
陆川出门了,打算再去买些防护花草的用品。
其实国公府有专门负责采买的婆子和小厮,但他们都不懂花草,很难买对陆川要的东西,所以陆川只能亲自去花市。
距离花市不远处的巷子是陆川的必经之地,守了几天的打手们终于见到他出门,当下互相递了个眼色,等陆川走进巷子的时候,迅速从后面打晕他,然后用麻袋装了很快扛着离开。
——
没多久,静瑶太夫人收到苏府那头的口信,说老太爷今天神志清明了些,点着名要见她。
老太爷要见,自然不去不行。
但静瑶太夫人没有第一时间跟着钱妈妈去苏府,只说要准备一下,让钱妈妈先回去。
为了不让静瑶太夫人起疑,钱妈妈没说什么,先回了苏府。
静瑶太夫人来到燕归阁,把刚才的事和云初微说了一遍。
云初微仔细想了想,“娘确定前来报信的是苏府的人?”
静瑶太夫人点点头,“不会错,正是老太太身边的钱妈妈。”
“奇怪,老太爷怎么会非要在这种时候见娘?”
“我也不知道。”静瑶太夫人忧心忡忡,“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猫腻。”
“那要不这样,我陪娘去吧!”云初微道:“多个人多份心眼,起码老太太还不至于敢明目张胆地对娘下手。”
想来也只能如此了。
静瑶太夫人点点头,“好,咱们娘俩一道去。”
云初微马上吩咐人备了软轿。
婆媳俩才走出角门,就见到苏晏的马车过来,他刚下衙。
“微微,你们这是要去哪?”苏晏下了马车,问。
云初微道:“苏府那头让人来传信,说老太爷要见娘,我放心不下,打算陪着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