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她怀孕了

终究是苏府那头理亏在先,老太太再怒,她也没道理责怪我们不因着云静姝怀孕而去苏府走一趟。”

静瑶太夫人仔细想了想,欣喜点头,“还是微丫头想得周到。”

云初微摇头,“不是媳妇想得周到,而是娘你心肠太过善良了,很多时候只顾着考虑别人,却忽略了自己,往后不能再这样了,否则我和九爷会心疼的。”

“好好好。”静瑶太夫人拉着她的手,“微丫头是个做事细心周全的人,你说什么都对,娘以后多听听你的意见就是。”

静瑶太夫人又寒暄了几句,嘱咐他们夫妻要注意保暖之类的,站起身来要走。

云初微突然想到了什么,唤住她,“娘,有件事我得提醒你一下。”

“什么?”

“那个……”云初微支支吾吾,这件事由自己来说似乎不太合适,毕竟是婆母的往事,按理,自己应该是丝毫不知情的。

苏晏看穿了云初微的心思,接过话淡淡道:“娘,陆川来了咱们府上,这个人,不得不防。”

静瑶太夫人一下子僵住,“陆…陆川?怎么是他?”

难怪她刚才总觉得园子里的那些花草防护的办法很是眼熟,原来真的是陆川来了。

“他来做什么?”

“暂且不知。”苏晏摇头,“我只是想提前告诉娘一声,让您有个心理准备,这个人前面二十多年一直在龙泉寺出家,如今突然扮成家丁潜入国公府,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不管是什么,我们都得多份心眼多加小心,谨慎为妙。”

静瑶太夫人面上惊色不过片刻就恢复如常,“我知道了,会自己多加小心的,你们小两口也要当心,不管做什么,别让苏家那头轻易拿捏了把柄去。”

“嗯,娘,我们有分寸的。”云初微笑着送静瑶太夫人出门。

回来后,云初微面上笑意渐渐凝冻,眸色沉凉,“云静姝竟然怀孕了!”

苏晏伸手将她勾进自己怀里坐着,“咱们也能怀一个。”

云初微打开他不安分的手,“别闹,谈正事呢!”

“我说的也是正事。”苏晏道:“如果那晚在龙泉寺你没有提前察觉到云静姝的毒计。”大掌抚上她的小腹,“那么如今这里,恐怕就是……”

话还没说完,云初微马上伸手堵住他的嘴巴,“乌鸦嘴,谁准你乱说了!”

苏晏难得的面露紧张,“这件事我虽然不在场,但是每次想起来都有些后怕。”没想到他只离开了两个月,就发生这么多可怕的事,若是他运气再差一点,恐怕这次出征,还能把媳妇儿都给弄丢了。

云初微轻哼,“你未免太过小瞧自己的女人,我是那种能轻易就中别人奸计的傻子吗?”

“不。”他看她半天,缓缓道:“这世上还有个人的圈套,你总是不顾一切往里冲,比如,我设下的。”

云初微:“……”

这厮当初骗婚的黑历史,还好意思拿出来说?

她蹙了蹙眉,“九爷,你说云静姝会不会趁着怀孕期间兴风作浪?”

苏晏道:“不怕,有我在。”

“你行吗?”云初微很怀疑,这个人是战场上的神,战斗他或许在行,但与一群女人宅斗?云初微简直没法想象那种画面。

“行不行,你自己多试几次不就知道了?”他扬眉,笑得邪肆。

云初微睨他:“色性不改!”

——

静瑶太夫人出了燕归阁,朝着自己的寻梅居行去,天上下着小雪,虽然没法堆叠起来,但路上仍有些湿滑。

搀扶着静瑶太夫人的丫鬟丝竹闹肚子,先行出恭去了,静瑶太夫人一个人慢慢走着,想到之前苏晏提醒的话,思绪有些恍惚,这一分神,便没注意看路,也不晓得踩到了什么,脚下一个不稳身子往后倒。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有人从背后轻轻托住了她的腰,慢慢将她扶正。

静瑶太夫人站稳以后,第一时间转过头去看后面的人,他戴着一顶蓝色的家丁帽,清秀明朗的五官比二十年前更加成熟稳重有魅力,然而那双眸却掺杂了太多的东西,让她完全看不透。

二十多年前拥有一双干净眸子的陆三哥,已经不复存在了。

想到惨死狱中的爹,想起陆家的背信弃义,再想到自己只身一人入京的孤立无援,她心头一阵阵的疼,脸上越发冷漠,只作不认识他,客气地道,“多谢你出手相救。”

陆川早就料到她会是这样冷淡的反应,苦笑一声抬起头来,温声道:“小人是这府中的花匠,看到太夫人险些跌倒,扶您一把是应当的,太夫人若是说谢,反倒折煞小人了。”

话落,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油纸伞双手奉上,“太夫人,您的伞。”

静瑶太夫人接过,没再逗留,直接转身回了寻梅居。

陆川目送着她单薄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苦,渐渐垂下眸子。

风雪越来越大,将这一处的痕迹彻底掩埋。

一切,就好像只是大梦一场。

——

回到寻梅居,静瑶太夫人有些心不在焉,坐在软椅上出神。

丝竹已经回来了,见到她这样,不由心生疑惑,“太夫人可是有心事?”

她抿着唇,垂眸看向火盆里跳动的火光,半晌,吐出一句话,“真的入冬了啊!”

……

“陆三哥,马上就要入冬了,我爹让我上街去买些厚实的料子来做袄子,你陪我去呗!”

“萝儿,我今天没空,没法陪你上街了,但是我保证,今年第一场雪的时候,会送你一件很特别的礼物,你一定会喜欢的。”

“是什么呀?”

“嗯,先不告诉你,等下雪,你就知道了。”

……。

她没能等来他口中的礼物,等来的,是曲大山入狱,陆家背信弃义连夜跑路的消息。

二十多年了,其实年少时和他在一起的一点一滴,她全都还记得,奈何今已非昨,她和他的过往,早就被那场初雪埋在南省那个偏远的小县城里腐烂成灰,谁也刨不出来。

陆家三少爷陆川,只是她年少时的一场梦。

因为太美好,所以梦碎的时候伤得太深,她不得不用余生的时间去疗伤自愈。

——

聆笙院。

白起在给赫连缙汇报东阳侯府的情况。

“天太冷,许姑娘基本都不出门了,每天去大太太处请安,回来就陪着许公子读书,有的时候也会与侯府几位姑娘讨论一下女红刺绣。”

“没了?”赫连缙正听得津津有味,白起戛然而止,让他眉目生怒,紧紧蹙起来。

按说这些事,京城里大户人家的小姐都会做,但在赫连缙看来,他家菡儿做出来就是不一样,哪怕只是摘朵梅花,那姿态也是让人赏心悦目的。

“没了。”白起怯怯地看了赫连缙一眼,想着主子果然是闲得发疯,就这些无聊事,每天能让他汇报三四遍。

“菡儿过冬的衣服可添置了?”赫连缙问。

白起嘴角抽了抽,“二殿下,您前两日才让属下以青鸾夫人的名义送了好几套过去,全都是许姑娘喜欢的颜色和款式,就连尺寸都一丝不错。”

其实白起很纳闷,二殿下七夕那天晚上不过就是摸了摸,就能把许姑娘的尺寸给摸出来?

不过转念一想,他家主子可不是一般人,不就是个尺寸么?能摸出来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哦!”赫连缙才似刚想起来一般,他一定是太思念那个女人了,所以过得浑浑噩噩,连做过些什么都给忘了。

撵走一个白起,又来个白述。

这位汇报的,是苏府的事。

“二殿下,云静姝怀孕了。”

赫连缙挑眉,“这么快?”

白述有些无语,两个月了,不是刚好么?若是下个月被探出来怀了两个月的身子,那才叫“快”,到时候都不知是哪个的野种了。

看来上一世的事情提前了。

赫连缙饶有兴致地扬起唇角,“继续盯着她,如果她以肚子里的孩子做要挟去寺庙进香,尽快回来禀报我。”

“属下遵命。”

虽然很想问一句二殿下怎么会知道云静姝有什么计划,但白述更明白,这种话一问出来就等同于讨打。

——

自从云静姝怀孕住进荣禧堂西厢房,吃穿一天比一天好,只是不能踏出房门半步。

苏家能给她提供堪比御膳房的高等膳食,却从来不会给她一个铜板给她制造逃跑的机会。

云静姝越来越觉得自己成了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鸟。

她这几天绞尽脑汁地想办法逃出去,苏家她是决计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眼下的锦衣玉食,全是苏家看在这个孩子的面上赏赐给她的,一旦孩子生下来,苏家马上会把孩子交给奶娘,而她这个生母,必定会过得比在洗衣房还生不如死。

这日,云静姝终于寻得个机会去正厅见老太太。

若非她肚子里的孩子,苏老太太根本连一个眼神都不会施舍给她。

“你怎么来了?”老太太的声音透着不悦。

“回老太太的话,我想去观音庙进香还愿。”云静姝慢慢说道。

“休想!”苏老太太狠狠拍桌,态度强硬。

云初微察觉到了苏晏的不对劲,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没瞧出什么异样,又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待管家把那批人领走以后才问:“九爷,怎么了?”

苏晏紧皱眉头,“刚才的那批人里面,有一个是陆川。”

云初微心头一惊,“陆川?”

怎么可能?那个人不是离开龙泉寺了吗,难道他是特地还俗打算以这样的方式接近静瑶太夫人?

“不管怎么说,咱们都得提防这个人。”苏晏从远处拉回目光,脸色有些沉。

“自然。”云初微颔首,本该在龙泉寺出家的陆川突然扮成家丁入了宣国公府,这件事怎么想都透着一股子不对劲。

徐管家带着新进府的这批家丁去往男仆住的倒座房,给每个人安排好房间把他们带来的东西安置好以后,就带着他们去了学堂,说是学堂,其实就是宣国公府有专门的人给刚来的下人们进行基础培训,保证今后伺候主子的时候不会出差错。

“学堂”是苏晏自己设立的,里面的“先生”就是府上资历高的老人,也是苏晏信得过的人。

走在最后面的人正是陆川。

徐管家停下来的时候发现他正在东张西望,顿时皱眉,“路三,你还想不想干了?”

路三是陆川的化名,“路”根据谐音而来,“三”则是他在家里的排行。

当下听到徐管家大声呵斥,他马上回过神,唯唯诺诺道:“徐管家,我只是头一回来这种深宅大院,一时觉得新鲜罢了,您可千万不能把我踢出去,我全家老小就等着我赚钱糊口呢!”

这副胆小怯懦的模样,的确不像是什么翻得起大风浪来的人,徐管家紧绷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语气也放软不少,“既然这样,那你就更得珍惜自己能进入宣国公府做事的机会了,要知道,你们这些人都是从几百个应聘者里面精挑细选出来的,若是因为一点差错被赶出去,可就得不偿失了。”

众人点头应是。

陆川再不敢多看,规规矩矩随着徐管家去了下人学堂。

——

苏府。

已经初冬,苏老太太换上了厚实的棉袄,坐在暖榻上。

面前放了个小火炉,火炉上温着牛乳燕窝。

小丫鬟细心地看守着,过了一丁点火候都不行。

“那件事,办妥了没?”不知过了多久,苏老太太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一旁立着的小丫鬟们自然不敢发话,躬身立着,眼观鼻鼻观心。

陪房钱妈妈上前来,点头道:“回老太太,已经办妥了,今儿早上得了信,说陆川已经成功入选国公府家丁,老太太就尽管放心吧,老奴为您办了几十年的事儿,基本都没出过什么差错,这次也不会有意外的。”

苏老太太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笑意,“只要这对奸夫淫妇的名声爆出来,曲氏那贱人就离死不远了,到时候,我想让老九如何过继,就如何过继。”

钱妈妈竖起大拇指,“还是老太太英明。”

苏老太太突然一叹,“上年纪了,不服老不行,早些年我还有精力同那些个姨太太斗一斗,现如今么,只需要整垮曲氏把苏晏过继到我名下来,如此,我便可以高枕无忧了。大老爷不争气,去得早,老四家刚失去了唯一的儿子,要想指望他给我养老,怕也是没什么希望的了,我唯一能赌一把的,就只有老九,他是国公爷,位高权重,简在帝心,有了他这个筹码,往后德妃娘娘在皇上跟前也能说得上话。这些年因为我二哥的缘故,她在后宫没少受打压,虽然位列四妃之一,其实日子过得比谁都苦。”

钱妈妈想了想,压低声音,“莫非老太太想让九爷站到六皇子这一派?”

“储君之位还没定,不是么?”苏老太太眉眼间显出一抹自信,“今上究竟属意谁,到现在都还没个准儿,大臣们都在择主站位,老九手握兵权,有他的支持,六皇子胜算很大。”

钱妈妈没说话,其实在她看来,二殿下虽然顽劣,却是骆皇后所出,他被立储的机会最大。再不济,也还有个皇贵妃养子三殿下,这俩人分庭抗礼这么多年,终究分出了胜负,现如今朝中大半元老站的都是三皇子,六皇子就算有了九爷的支持,胜算同样没法大过三皇子去。

除非……二皇子和三皇子都失宠了。

——

西跨院。

云静姝晾完最后一筐衣服,拖着疲倦的身躯回到倒座房。

入冬了,她那双原本纤长细嫩的手冻得通红皲裂,裂口很深,隐约能见血迹。

坐在冰冷坚硬的木板床上,她抬头望着外面阴沉的天空,已经开始飘雪,冷风呼啸,夹杂着碎雪从破败的窗棂飞进来,落在她单薄的衣襟上。

拉过有些潮湿发霉的被子裹在身上,云静姝还是止不住冷得发抖。

来苏家为奴为婢已经两个多月了。

这两个月内,从没有人来看过她,更没有人问候过她到底过得好不好。

每天一睁眼,等着她的是做不完的粗活,那冰冷刺骨的水不断侵蚀着她的双手,掌心现如今已经布满了厚茧,苍老枯黄得如同街边老妪。

尽管看不到一丁点希望,尽管苦不堪言,但仇人一天没死,她就得咬牙挺过去。

同寝房的小丫鬟珊瑚端了饭回来吃。

见云静姝裹着被子瑟瑟发抖,她到底不忍心,出声问:“你不去吃饭吗?”

云静姝摇摇头,她没胃口。

就算真有胃口,每次去了饭堂,轮到她的时候,打饭的婆子也会故意刁难,把往天吃剩的给她,所以就算第一个冲到饭堂,她也没法像其他人一样吃上一顿正常的热乎饭菜。

嗅着珊瑚碗内的菜香味,云静姝忍不住皱眉,问:“珊瑚,你们今天吃的什么?”

珊瑚笑着道:“今天傍晚加了菜,有红烧肉呢,我可喜欢吃了,你若是饿,就快些去吧,去得晚了,可能就只剩点冷汤了。”

不知为什么,闻到这个味道,云静姝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难受极了,哪里还吃得下去。

珊瑚还在继续解说那红烧肉有多好吃。

云静姝实在忍不住了,一把撂下被子,捂着嘴巴往门外跑去,“哇”一声吐个不停。

珊瑚纳闷,“红烧肉挺好吃的啊,她怎么反而吐起来了?”摇摇头,“果然是福享多了,跟我们这些贫苦出身的可没法放在一处比较。”

苏家人丁兴旺,再加上宅邸占地面积广,主子多,下人就更多了,都是按照等级划分的,像珊瑚这一类型的粗使丫鬟,很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正院里的那些主子,所以她并不认识云静姝,只是听人提起过,这位是犯了错被罚来干粗活的,至于身份是什么,嚼舌根的那些丫鬟不敢说,她自个也没敢问。

云静姝在外面吐得昏天暗地,一想到晚上还有一堆活计等着自己去做,她就觉得浑身乏力。

珊瑚已经吃完了饭,出来给她轻轻顺了顺背,“你是不是吃错什么东西了?”

云静姝摇头,艰难答:“我也不知道。”

饭堂里给她吃的,不是冷饭就是馊饭,还没有主子们身边的狗吃得好,所以,她真的有很大可能是吃坏肚子了。

云静姝听说只要塞钱给这里的管事妈妈,就能求她帮忙从外面带一样东西,她如今穿的是下等丫鬟的粗布衣裳,身无分文,唯一值钱的,就只有脖子里的一枚玉坠,自从记事起,这枚玉坠就一直戴在她身上,范氏没说这是谁送给她的,只是让她别取下来。

她病了,需要看诊,但想请到大夫,是根本不可能的,只能把脖子里这枚玉坠送给管事妈妈,然后根据自己的病情,求管事妈妈从外面带点药进来。

云静姝这么想,当然也这么做了。

她穿得单薄,颤抖的双手捧着玉坠递给管事妈妈,管事妈妈狞笑一下,语气尖酸刻薄,“想请老娘做什么?”

“药。”云静姝将双手放在嘴边哈了口气,不断搓着,“我闹肚子了,还请妈妈能帮我带些药进来。”

管事妈妈对她伸出手。

云静姝愣了一下,“妈妈这是……什么意思?”

管事妈妈眼神一厉,“玉坠只是跑路费而已,你想让人帮忙带药,都不给药钱的么?”

云静姝脸色一白,“可是我除了这枚玉佩,身上连半个铜板都没有了。”

“呵——”管事妈妈冷笑起来,顺势狠狠将她踹倒在地上,“没钱还想请人办事?没规没矩的脏东西!”

说完,拿着她的玉坠踩在她的手背上走了过去。

云静姝的那双手本来就因为皲裂而疼痛难忍,再被这么一踩,顿时疼到了骨子里。

她咬牙含着泪,慢慢站起来,望着灰扑扑的院子正中那棵光秃秃的树,一时心酸。

自己也同这棵树一般,一无所有了。

——

苏家的主子们虽然从不会来下人待的地方看望云静姝,但有关她的情况,每天都有人事无巨细地汇报上去。

前后不过一炷香的时辰,云静姝的情报就到了荣禧堂。

苏老太太正在逗弄一只毛色纯白的猫,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双耳却是竖直了,把钱妈妈汇报来的事情一丝不错地听了进去。

“你说,那小贱人今天闹肚子了,一直呕吐个不停?”

钱妈妈忙应声,“下面的人是这么汇报的。”

“除此之外,可还有别的什么反应?”苏老太太又问。

“反应倒是没有,她似乎意识到自己病了,把脖子上那枚唯一值钱的玉坠贿赂了管事妈妈,想请管事妈妈帮她带些药,只是最后没成功而已。”

“情况如何尚未查明,带药?带什么药?那药能是随便乱吃的吗?”苏老太太突然疾言厉色,一拍桌,“把她拖到柴房关着,马上让府医过去看!”

苏家之所以时时关注着云静姝的动静,就是想确定她到底有没有为四房留下香火,所以平素给她居住的房间和每天的吃食虽然不好,却不会直接要了她的命。

一旦云静姝怀上了,那么她肚子里的孩子将会得到优待,若是没怀上,她往后的苦日子只会日益叠加。

钱妈妈很快吩咐下去。

——

云静姝坐在水井旁边洗着各房主子的冬衣。

刺骨的寒风让她越发显得身形单薄,这个时辰,其他小丫鬟们都围坐在火炉旁取暖去了,只有她一个人要不停歇地做事,否则晚上连觉都没得睡。

水很冰寒,沾染到手背上的裂口,疼得她忍不住哆嗦。

门口突然进来三四个长相刻薄的婆子,二话不说架着她就往外走。

云静姝惊得脸色煞白,“放开我,你们要带我去哪儿?”

没有人理她,婆子们的力气很大,钳得她浑身都没法动弹,不多时,到了柴房,婆子们用力将她扔了进去,也没关门,就在外头等着,似乎什么人要来。

云静姝滚进稻草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