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三人退下之后,大彝震缓缓闭上眼睛,而后对身旁內侍轻声说道:“派人去驿馆!”
“喏!”內侍躬身领命,而后悄然离去。
当李浈来到驿馆时,高骈与严恒二人一脸焦急地迎了上来。
“如何?”高骈赶忙问道。
李浈微微一笑:“一切顺利!”
“你是一切顺利了,可苦了我与千里兄,都说伴君如伴虎,今日我可算是领教了,现在一想起那个大彝震在殿上的表情,我这心里还是一阵发毛!”严恒苦着脸说道。
“呵呵,只要你们依我教的那般应对,虽有惊,但却必然无险!千里兄快与我说说,那大彝震如何说的?”李浈忙不迭地将高骈拽到案旁,迫不及待地问道。
高骈随即将殿中的情形原原本本地向李浈复述一遍,而后李浈不由朗声大笑:“哈哈哈,果然一切如我所料,当初老骨说起崔仲秀与礼部尚书这段恩怨的时候我还心有疑虑,如今看来这礼部尚书定能让我们事倍功半!”
“那我们要不要去谢谢人家?!”严恒咧着嘴笑道。
话音方落,便只见刘关闪身而入,压低了声音说道:“三位将军,有人来了!”
李浈却是一脸的不以为然,微微一笑,道:“你们退下免得惊扰了他们,既然来了,就该让人家有所斩获才是!”
刘关点了点头随即轻身而出,只片刻之后,门外便再听不到半点声响。
此时只见李浈冲高骈、严恒二人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故意将声音压低了一些,说道:“你们放心,崔相已向我保证,明日早朝之上定然助我一臂之力!”
高骈心领神会,当即回道:“我倒有些不信,那崔相权利再大,难不成还能左右大彝震陛下的意思?”
“就是就是,依我看你这三车的金银绢帛都得打了水漂!”严恒一边咧嘴忍着笑,一边又故作担忧地附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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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大彝震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包括高骈、严恒在内的所有人都噤若寒蝉,整个大殿之内一片死寂,高骈将头压得很低,手心中沁出的汗水顺着掌心反流入袖管之内,而严恒早已吓得面如死灰,他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但双腿仍是不由使唤地发出阵阵颤栗。【愛↑去△小↓說△網w】
沉默许久,大彝震长叹一声,转而对高骈说道:“二位使者长途跋涉至此想必早已劳累不堪,今晚暂且回驿馆歇息,待明日朕再召见!”
高骈闻言之后如蒙大赦,当即拽了拽严恒,二人这才躬身拜道:“多谢陛下体恤,外使告退,愿陛下万寿安康、福祚永享!”
待离开大殿之后,二人面面相觑,顿时有种劫后余生之感,不由得伸手将额头的冷汗抹去,严恒心有余悸地骂道:“吓死老子了,下次再有这种事千万莫要找我了!”
高骈闻言后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道:“都是泽远的馊主意,方才着实凶险!”
“也不知大郎那边如何了,明日见了大彝震不知他又如何应对!”严恒无奈道。
高骈则轻叹一声,道:“今日算是彻底让大彝震颜面全无,明日他怕是不好过了!”
大殿之内,大彝震望着三名老臣,先前的怒意逐渐变为一种失望,对臣子的失望,对人心的失望。【愛↑去△小↓說△網w】
“朕带他不薄!”大彝震语气有些悲伤,“朕也给了他高官厚禄、富贵荣华,说句位极人臣也毫不过分,朕将朕的国家交与他打理,但为何他竟如此负朕,他便是如此来替朕分忧的么?”
“臣启陛下,臣有话要讲!”已过中年的礼部尚书此时躬身说道。
“讲!”大彝震摆了摆手。
礼部尚书看了看身旁的尚书左仆射和鸿胪寺卿,二人以目光回应,似乎还未开口,便已知其接下来将会说些什么。
崔仲秀擅弄专权、排除异己,而尚书省的礼、工二部又素来不结朋党,若非礼部是个闲散而又无实权的部门的话,想必早已被崔仲秀赶出龙泉府了,即便如此,每每涉及两部诸事时,崔仲秀总会挑些毛病对两部主官斥责喝骂,甚至有一次崔仲秀竟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礼部尚书打得口鼻溢血,而大彝震听闻此事之后也不过是云淡风轻地责备了崔仲秀几句无关痛痒之言后便就此揭过。
而对于这些文人来说,如此斯文扫地之事无异于奇耻大辱,但无奈势单力薄根本奈何不得崔仲秀,由此之后,礼部上下对于崔仲秀便恨之入骨。
原本礼部尚书方才对于此事并不想多言,毕竟有前车之鉴,没有人知道这一次大彝震心中所想,若自己不慎多言的话,日后崔仲秀少不得一番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