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使君,有些话你说不得,说了便是个死!”
正在此时,只听得萧良冷若冰霜的声音传来。
李浈闻言大为疑惑,对于十一年前的事自己脑海中的确一片空白,而李德裕既然提及此事,那么这其中势必大有文章。
李浈不傻,自然听得出李德裕这番话中隐含的意思,而他感到奇怪的是萧良的态度,为什么他竟会对自己十一年前的事情如此紧张?
难不成自己不是父亲所出?
想到这里,李浈顿时感到头昏脑涨,之前自己一直以为兄弟李漠是父亲捡来的,或者是朝廷发福利赠送来的,却不成想自己倒是极有可能是捡来的,或者朝廷发的什么福利送的。
好在李浈很懒,懒得去细究自己的身世,该知道的时候自己自然会知道,而现在显然不是这个时候。
对于萧良言语中的不敬,李德裕没有丝毫不愠,反而冲李浈露出一个阳光般的笑脸,“李家娃子,你可知你犯的是死罪?”
李浈眨着眼睛点了点头,“那求使君快些放了我吧!”
李德裕闻言朗声大笑:“你可还记得那天在山中对你说的那句话?”
李浈皱着眉头想了想,答道:“李使君骗小孩子喝酒!”
“哈哈哈,明明是你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地想算计老夫,怎么却还反咬一口!”李德裕笑得很开心,全然没了方才同萧良说话时的紧张和严肃。
“老夫说,鱼危险与否,取决于拿着鱼竿的人!你可记得?”
李浈依旧皱着眉头又想了许久,方才一脸疑惑地摇了摇头:“不记得!”
“哈哈哈!你这娃子果真有趣,实在有趣!”
“既然我这么有趣,求李使君便把我放了吧!”李浈腆着一张大脸讪笑道。
“渎尸之罪,依律当诛,何况你渎的还是我大唐五品命官的尸,本使身为荆南父母,又怎敢徇私枉法?据法曹说你们具在罪状之上画了押,也就是说对此供认不讳,嫌犯证据确凿,按律无需上表朝廷!”
李德裕说罢一转身,口中逐字逐句说道:“萧良、李浈杀人渎尸罪无可恕,依大唐律法,应判杖毙之刑,择日行刑!”
“见过李使君!”
狱卒的声音让李浈一骨碌从麻席上爬了起来,这声音有些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少倾,一名身着紫袍,头戴幞头的花甲老者出现在了李浈面前,二人隔门而望,脸上皆是一副错愕之色。
“是你?!”
李浈与李德裕异口同声讶异道。
但李德裕的脸上迅速恢复了镇静,而李浈依旧长大了嘴巴怔怔地望着面前的老者,这不正是当日在宁恩寺外溪边那钓鱼老叟么?
“你便是李浈?”李德裕正色说道,似乎原本就不曾与李浈见过。
“你,你是李”李浈一眼看到李德裕腰间蹀躞带上挂着的金鱼袋,满脸惊讶地说道。
但话刚说了一半,便赶忙改口道:“您便是李使君?”
“哼!是与不是又当如何?闯了天大的祸事竟还有心思说这些!”李德裕负手而立。
但随即一瞥眼看到李浈旁白牢房里的萧良,不由得面色一滞。
“你,萧仲离?”李德裕竟一口说出萧良的名字,脸上充满惊讶和疑惑。
相对于李浈来说,萧良便安静了许多,每日也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闭目沉思,没人知道他想什么,即便是李浈与他说话,他的回答也只限于一个字,而且随时有可能开启沉默模式。
正如此时,萧良只抬眼看了一眼李德裕,便又重新闭上双目,没有任何回应。
“萧仲离大胆,李使君问话你安敢不应?”狱卒顿时怒声叱道。
李德裕伸手示意狱卒闭嘴,而后轻声说道:“将牢门打开!”
狱卒一愣,他虽不知萧良的剑术,但却也知道其是李承业的侍卫,既身为侍卫那么必然武艺高强,若出了什么意外的话,倒霉的终归还是自己。
“怎么?老夫之言都不中听了么?”李德裕有些不悦。
“使君有令,小的敢不从命!”狱卒连连躬身行礼,而后缓缓将牢门打开,并紧紧贴着李德裕身旁寸步不敢离开。
“门外候着,没老夫的命令不得擅入!”李德裕有些厌烦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