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就这么爱他?

她出门的时候手机就没剩下多少电了,从她给他打完那通电话开始,她的手机便没停止过响动,一直到没电关机。

想了想,她抿唇将手机摁了关机,倒在床上蒙上脑袋。

“叩叩叩——”耳边清晰地传来三声响。

“小白,睡了吗?”季燚低声说。

“没。”宫小白从床上跳下来,跑去打开门,见季燚端着一个大号的白瓷杯,姜汁的气味很浓,是她最讨厌的味道,没有之一。姜糖水,是她姨妈痛的时候才会捏着鼻子喝几口的东西。

显然,季燚也不喜欢,皱着鼻子说,“我知道很难闻,但还是要喝。你淋了雨,体内有寒气,身体现在没什么异样,晚上睡觉稍微不注意就会感冒,喝这个驱寒。”

在别人家总不好挑剔太多,宫小白手指僵硬地接过杯子。

季燚宽大的手掌握着杯子时她已经觉得这杯子够大了,真正握在手里,才感觉到是真的大。

好大一杯姜糖水!

她怀疑他是不是故意在整她……

季燚倚靠在门框上,一只手插在休闲裤的口袋里,“现在就喝吧,我看着你喝完,顺便把杯子带给阿姨清洗。”

他洗过了澡,穿着跟宫小白身上差不过的简单白t恤,一条浅灰色的宽松休闲裤,裤腰上的两根带子没系,随意的垂下来,从t恤下摆露出来。

头发洗过了,蓬松柔软,极为清爽自然,前面的碎发堪堪垂至眉毛。

宫小白眼角颤了颤,极为不情愿的,仿佛是奔赴刑场即将要处决的犯人,深深地蹙起眉毛,一口接一口将烫烫的姜糖水喝下去。

刺鼻的姜味萦绕在鼻端挥之不去,简直要吐了。

喝到最后,宫小白咕噜一声艰难吞咽下去,猛地拿开杯子,“不行了!我真的喝不下去了。”吐了吐又辣又烫的舌头,“再喝就要把晚饭给吐出来了。”

季燚笑了笑,接过杯子,看见杯底只剩下几口的量,浓黑的颜色,夹杂着一堆堆的细小的姜末。

难为她了。

“不错。”季燚笑意深深,脸上仿佛镀了一层璞玉的光泽,“我倒的姜糖水本来就有多的,还以为你会喝下去一半。”他又看了一眼,眼睛里带着称赞的意味,“超额完成作业。”

宫小白:“……”

“早点休息,睡不着的话可以听听轻音乐,不过也别听太久,定个时间。”季燚叮咛完,道了声晚安,随手关上了门。

一块门板,隔开了两人。

季燚站在外面,握紧手里暖意满满的杯子,唇角和润如春风的笑渐渐添了两分苦涩。

他还叮嘱宫小白早点睡觉,其实,真正睡不着的人是他。

喜欢的姑娘住在他家里,担心她,想陪她,想安慰她。

一切都只是想想。

——

翌日。

季燚定了闹钟,在家时一般清早六点半起床。

他换好衣服走出房间,发现对面的房间门还紧闭着,想到她昨天下午淋了那么长时间的雨,又很晚睡,可能要起的晚一点,便不打算叫醒她。

他走进书房做了一套英语习题,看时间已经是七点半。

伸了个懒腰,季燚拉开椅子,卷起了身后的窗帘。

天放晴了。

大片金色的阳光撒在小花园里,能看见盛放的鲜艳山茶花,转来转去的蜜蜂,翩飞的彩色蝴蝶。

季燚出了书房,正撞见走上楼的阿姨。

阿姨知道他以往都是六点半下楼,偶尔在楼上学习会下来晚一点,一般不会超过七点半。她不见他下来,只好上来看看。

季燚点头跟阿姨打了声招呼,敲了敲主卧的门,“小白,你醒了吗?”

他心下疑惑,推开了房门,里面的床头灯还亮着,可能亮了一夜,宫小白躺在床上,一条胳膊撂在额头上,嘴唇干红干红的,像枯萎的花瓣。

季燚快步走过去,拿下宫小白搁在额头上的手臂,手心贴在他的额头上,不用对比自己的体温,都能判断她发烧了。

体温烫得吓人。

“小白,醒醒。”季燚唤了一声,转身问还没离去的阿姨,“家里还有退烧药吗?”

阿姨说,“我去找找看。”

她下了楼,在电视柜下面的药箱里找了找,家里的少爷平常都住学校,这边不常住,准备的药不多。

只有一些治普通感冒头痛、流鼻涕的药,没有退烧药。

阿姨胡乱收拾了药箱,跑上楼说,“家里没有退烧药。”顿了顿,“我现在去买吧,过一条街就有大药房。”

“麻烦苏姨了。”季燚坐在床边。

“不麻烦不麻烦。”阿姨看了眼季燚紧张的神色,什么都明白,补充说,“先用冷毛巾给她敷敷,降降体温。”

季燚等阿姨离开后,起身往卫生间走,打湿了一方小帕子,拧干水。

边往外走边把小帕子叠成一个长方块,贴在宫小白的额头,又起身倒了一杯开水,放在床头柜上。

昨晚明明已经喝过姜糖水驱寒了,怎么还发烧了?

“宫邪……”宫小白感觉到额头的凉意,清醒了一点,喃喃地道,仿若梦呓。

“嗯?”季燚将耳朵凑近。

“宫邪。”

季燚看着她,神色复杂,声音轻轻,“都这样了,还念着他的名字,就这么爱他?离不开他?”

回答他的是宫小白一声连一声的呼唤。

季燚揭起她额头的帕子,起身走进卫生间,重新打湿,再拧干,走回来贴在她的额头上。

想到他刚才的自言自语,真是好气又好笑,他有什么立场说她。

宫小白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觉得眼皮滚烫滚烫,像有一团火在那里灼烤,身体里也有一团火,不停地燃烧,越烧越旺。

“想喝水吗?”季燚扶起她靠在床头,“起来喝点水。”

宫小白舔了舔干得起皮的嘴唇,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帕子从上面掉下来,“我……我发烧了?”

一出声才发现嗓音沙哑得厉害。

“嗯。”季燚把已经不太烫的开水放在她手里,捡起掉在被子上的帕子,放在床头柜上。

他去找了体温计,甩了甩,“先量量体温。”

先前她一直在昏睡,也没办法量。

宫小白喝了几口水,接过体温计塞到腋下。

“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宫小白说着抱歉的话,却突然笑了起来。她想起离开宿舍时方玫说的话,关键时期千万不能感冒……

她这是一语成谶了啊。

“麻烦倒没有。”季燚也笑了,没好气地说,“白喝了一大杯姜糖水,一点用都没有。”

宫小白虚弱地点头,“没错,早知道还不如不喝,害我受罪。”

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从腋下掏出体温计,季燚稍稍别过视线,少顷,再凑近看她面前横着的体温计,“39度,高烧了。”

他蹙着眉想了想,“要不还是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了。”宫小白端起水杯喝完了剩下的白开水,“我体质一直挺好,从没生过病,不需要去医院,吃药应该就可以了。”

季燚说,“长时间不生病的人,陡然一生病,如山倒。”

“再啰嗦就不是我认识的季校草了。”宫小白说。

不等季燚说话,她掀开被子穿上拖鞋,“想出去,房间里又闷又热,感觉喘不过气来。”

季燚:“那就下楼走走,楼下宽敞。”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

季燚把她安置在高脚凳上,转身去了厨房,想找点东西让她垫垫肚子。

可他家里实在找不出除了菜和水果以外可以吃的东西。

有些水果也不知道生病的人能不能吃,他自己不怎么生病,没有照顾病人的经验,阿姨还没回来。

他扫了一眼四周,砧板上有切好的小菜,没炒熟。流理台的电磁炉上放着小锅子,里面翻腾出大团大团的白气,空气里还弥散着八宝粥的香气。

他暗自懊恼,真是越忙越乱,居然把熬了粥这事给忘了。

粥一早就熬好了,糯糯的,里面夹杂着花生米,薏仁,红豆,红枣等粗粮,健康又有营养。

季燚盛出来一碗,端到客厅,发现宫小白坐在地板上,双手抱着膝盖,背靠在墙壁上。

“怎么坐地上了?”他把碗放在桌上,走了过去。

埋在膝盖间的脑袋抬起来,宫小白无助地望着他,“太热了,坐地上凉快。”

季燚无奈,又把桌上的碗端起来,不得不迁就她的姿势蹲下身子,把碗交给她,“趁热吃,不过没有小菜,我尝了一口,有点甜味,不配菜也能吃。”

“没胃口,不想吃。”脸枕在膝盖上,宫小白弱弱地道。

“要不你尝一口,阿姨煮粥的手艺很好,保证你吃了一口还想吃第二口。”

宫小白听着这句话,失神了,她劝宫邪吃海鲜面的时候说过类似的话。

叮咚——

门铃响了。

季燚强硬地把碗塞到她手里,边起身去开门,边回过头劝说,“吃一口你就知道有多好吃了……”

他拉开门,以为是买药的阿姨回来了,谁曾想,是宫小白心心念念了千百遍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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