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质在恐怖份子的安排下，开始了排队殴打小丑。

这是极为绝望的画面。

但同样，又何尝不是对人性的极限鞭挞？

哪怕没人真的下狠手去打小丑。而在这个细节上，程木似乎也并不关心。他要的，是结果。而非过程。

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被父亲牵到了小丑的身边。

就在父亲要求她像其他姐姐阿姨那样，轻轻打一下小丑叔叔时。

小女孩却奶声奶气地摇摇头，说道：“我不想打小丑叔叔。我能亲一下吗？”

瞬间，小女孩的父亲哽咽了。

现场无数人质，也模糊了双眼。

他们这些成年人，竟不如一个少不更事的小女孩。

就连她，都知道不该去打小丑。却被成年人用成年人的思想，找到了诸多借口。

何其的嘲讽？

“小丑叔叔，你疼吗？”

小女孩拉住小丑粗糙的大手，奶声奶气道：“他们为什么要打你？是因为你不会变魔术吗？”

小丑缓缓蹲下来。那漆黑而深邃的眸子里，却溢出了温暖之色。

然后，他变魔术一般，递给小女孩一颗糖：“快跟爸爸回家睡觉。等明天醒来，小丑叔叔给你变魔术。”

他亲昵地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笑道：“打叔叔一下。”

“不打。”小女孩奶声奶气地摇头。然后凑过脸，在小丑的面具上亲了一下。“小丑叔叔是好人。不能打。”

燕京。秦家。

淘淘依偎在姑姑的怀里，小身板紧绷着。那双嫩手也是不由自主地攥着沙发。

她那双清澈而纯粹的眼睛里，也是盈满了泪花：“姑姑——他是个好男人。”

秦素仍是面无表情。

可她的内心，又何尝不是惊涛骇浪。

“大哥。你真该多活几年。你一定会喜欢这个年轻人。”

秦素提起酒壶，一口气喝光了大半壶：“当浮一大白。”

白城。韩家。

大明星韩青禾的家。

今晚，姐弟二人包括韩玲均在一起。

他们目睹了眼前的这一切。

原本，韩世佳与韩玲，并不清楚这个小丑是谁。却仍然为他的壮举而感动，而落泪。

可当韩青禾直言不讳地告诉他们，这个小丑，就是他们所熟知的唐欢时。韩玲震惊了。

韩世佳，更是头皮发麻。

“欢哥——”韩世佳双眼通红。“你真他妈是条汉子。”

韩玲万万没想到，那个看起来有些面目可憎。甚至令她屡次不痛快的年轻男人，竟拥有如此胆魄与勇气。

这是何等的情操？

又是何等的伟大？

以他一条命，去换取五百条人命。

“答应我。活着回来。”

韩青禾喃喃自语，那倾国倾城的绝美容颜上，流露出浓浓的伤感之色：“我去ktv给你唱歌。我答应你提出的任何工作要求。”

“我为你写了一首歌。你还没听过。”

韩青禾的娇躯一片冰冷。

韩玲意识到了。

忍不住轻轻握住女儿冰凉的手心。

韩世佳没提过。她也从没打破这个僵局。

但不论是弟弟还是母亲。谁看不出韩青禾对唐欢的不一样？

大明星是个极内敛的女人。

她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

可她的情感世界，真的一片空白吗？

也许在唐欢出现，是的。

可现在——她觉得人生有了色彩，也变得丰富可爱起来。

这一切，都是那个男人带来的。

屏幕中的小丑，带来的。

当小女孩亲完小丑之后。

小女孩的父亲，却将自己的女儿交给另外一名女人质。

然后，他深深向唐欢鞠躬。双目含泪道：“谢谢你，小丑。”

“我愿与你并肩作战！”

说罢，他大步走回了人群。

拒绝了殴打小丑，而获得生存的机会。

这一刻。

现场所有男性人质全都振奋地呼喊起来：“保护女人和孩子离开！”

“我们都是爷们！谁他妈当孬种！？”

一个十来岁的小男生都举起了拳头，高声喊道：“我也是爷们！”

现场一片沸腾。

就连程木，似乎也没料到局面会变成眼前这个模样。

他高估了人类对死亡的恐惧。

也错误估计了人类在特殊场合，是可以不惧死亡的。

哪怕事后会惊出冷汗。

但人性，不就是这么复杂多变吗？

恐怖份子很快压制了躁动起来的人质。

程木则是踱步走向唐欢，他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可他的眸子里，却闪动着杀机：“你杀我儿，今晚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