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刘进忠的眼中张献忠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棍,是一个该杀千刀的人渣。
他运足了力气将弓弦崩满。
张献忠,张献忠!
此箭是让你为侮辱我付出代价!
刘进忠将这一箭倾力射出,一瞬间竟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乱军混战之中这支冷箭直朝张献忠的面门而去。
而张献忠竟然没有意识到。
如果是一般的羽箭射到城头早已没了力气。
可这是开元强弓射出的破甲箭。
箭矢直接射进了张献忠的右眼,巨大的力道使得箭身直接从张献忠的脑后射出。
噗!
张献忠闷哼一声便颓然倒地,浑身抽搐了一阵便没了动静。
张可望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个意外,疾步跑向张献忠。
“父皇,父皇您怎么了!父皇您可别吓儿臣啊!”
张可望拼命摇晃着张献忠的身体,可张献忠就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
天呐!
义父难道真的被射死了!
此时张可望有一种天塌下来的感觉。
不管张献忠再怎么暴虐,他也是大西政权唯一的权力中心。
如今张献忠竟然稀里糊涂的死了,那大西阵营中势必会就权力展开一轮争夺。
这很可能使本已经成了一定气候的大西军四分五裂。
当然这是以后的事情,眼前的麻烦却更要命。
张献忠于军前暴毙对于士气的打击是致命的。
原本大西军的士气已经拉满,现在却是怕要一泻千里。
这可该如何是好?
张可望知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转移到他身上。
作为张献忠一直培养的继承人,张可望必须在这个时候站出来。
所有人都能慌,唯独他不能慌。
所有人都能乱,唯独他不能乱。
“传我将令,继续战斗,绝不能放一个鞑子进来!”
张可望深吸了一口气高声命令道。
对外他准备宣布张献忠受了轻伤,必须离开一线进行疗伤。反正离得那么远,绝大部分士兵不可能知道真相。
双方对于这段坍圮缓坡争夺的十分激烈。
一方是为了活命,另一方则是急于立下投名状。
绿营兵的数量优势在这个狭窄的区域无法体现出来,大西军将士则在张献忠的领导下拼命抵抗。
事关生死他们每一个人都使出了浑身解数。
射出箭矢的力道都比平时多出了几分。
“杀鞑,杀鞑子啊!”
在大西军将士眼中,这些绿营兵和真虏没有任何的区别,一样剃头留了金钱鼠尾,一样对普通百姓挥动屠刀。
国仇家恨交织在一起,让他们每一个人出离的愤怒。
不管是真鞑还是二鞑子都该死!
他们的火力压制足够凶猛,绿营兵们一时难以更进一步。
不过洪承畴的战术就是消耗,滚木、箭矢总归是有限的,等到绿营兵消耗的差不多了再派汉军旗兵压上。
不论从战斗力还是执行力上看,汉军旗都比绿营高出了几个档次,好钢自然要用在刀刃上。
这是一场鏖战,作战双方都拼尽全力。
不时有人力竭从缓坡之上滚了下去,又有新的士兵填上空缺的位置。
张献忠见状亲自上前弯弓搭箭瞄准了百步外的清军帅旗。
屏气凝神,但听嗖的一声破甲箭抽射而出回旋着朝清军帅旗而去。
这箭力道十足,又精准无比径直从帅旗正中射了过去。
那猩红色的帅旗被射出一个大窟窿来,劲风呼啸而过扯得飒飒作响。
洪承畴老脸登时一红,愤怒的朝城头望去。
张献忠!这个巨贼!真是该死!
“来人呐!”
“末将在!”
刘进忠十分合时宜的站了出来。
“你来射一箭,就瞄着献贼射!”
洪承畴气的胡须发颤,沉声命令道。
“这”
刘进忠这下郁闷了。
他本来想拍马屁谁知道洪总督正在气头上,他拍到马腿了
“怎么,不可以吗?”
洪承畴狠狠瞪了刘进忠一眼。
这一瞪可把刘进忠吓坏了。
他连连摆手道:“不是,当然不是。洪总督有命,末将自当遵命。”
他心里那个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