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立时骚动起来,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喊道:“快看!快看!龙!云里有龙。”翻滚的乌云中,一条金色的光影在云层中沉浮游动,雷光爆闪。
“龙王爷,那是龙王爷!天哪”
“祈雨管用了?”
“这是龙王爷显灵,大家快回去啊。”
刚才还不抱希望的人们,心里突然后悔起来,这可是龙王显灵,他们作为求雨的信众,怎么可以这样半途而废?
会遭报应的!
有人拔腿就往祈雨台跑去,越来越多的人明白过来,重新掉转方向,使出浑身的力气赶往祈雨台。
越来越多的人回来,画龙祈雨的消息不胫而走。许许多多的乡民,放下手中的物事,成群结队的赶往祈雨台。
饱受旱情折磨的乡民们,在看到龙的一刹那,心中涌起了澎湃的自信和发自内心的感激。
模模糊糊的暮色中,入海口的尽头处,出现了一道蓝色水幕。高度有十来米,广度长达七八百米,几乎横贯整个堤坝。
波涛中开始密密麻麻的出现一层层的黑影。成千上百万的鱼虾,一层层一片片的翻滚过来。
天空一声高亢龙吟,那些鱼虾齐齐钻入水浪之中,跳转方向。开始反方向的游动,形成一道前所未见的大浪,宛如连绵起伏的山脉。
一波又一波的巨浪顺着河道翻滚着前进,无数的鱼虾从水墙中掉落下来,然后奋不顾身的重新汇入水墙,锲而不舍的继续游动。
一条鱼的力量是渺小的,但是一千条一万条,十万条百万条,汇聚在一起的力量,足以撼动一座城池。
所有人都吃惊吃惊的望着这奇特的景象,巨浪的广度和高度的同样成倍数增长,眨眼间已遮天蔽日。
云中龙影,由虚化实,伴随着一声龙吟,一条八丈长的金色光影陡然出现,鎏金的龙鳞,锋利的龙爪,蜿蜒的龙身,在天空中无比的耀眼。
风来!
一股猛烈强劲的飓风,在海面上呼啸起来,夹杂着滔滔浊浪,暴烈而迅猛的盘旋起来,似乎要将一切都撕碎。气流从四面八方朝着中心汇聚,形成一股绕流而上的涡旋,逐渐的升上高空,与云层相接,将乌云与水面连接在一起。
继而是水面上分出数股盘旋的水流,受到龙卷风的吸引,摆脱了地心引力,开始顺着龙卷风开始向上爬升。
眨眼间,九条完全由水流构成的龙卷风出现在海面上,接连天地,宛如擎天巨柱。
九龙吸水。
龙要降雨,先要吸水。
海水中含有卤,无法饮用,也无法灌溉。陆铮要想行云布雨,就必须先将海水炼化成灵水,水龙卷上端与雷雨云相接,下端直接延伸在海面上,空气绕着轴心快速旋转。水流被吸入涡旋的底部,并随即变成绕轴心而上的水涡流。
而陆铮则竭尽全力的转化着灵水,蓄积力量。未完待续。
祈雨,古称雩祭、雩礼,在龙宫里有专门的雩敛阁,就是为侦听四方祈雨而专门设置。从周朝时期开始,祈雨仪式就广泛传播开来,周天子为大雩师,但华夏神祇繁多,祈求的对象并不仅仅是龙王,还有蓱翳、毕星、赤松子、玄冥、陈天君,乃至关帝、麻姑等等。
但若说那个雨神更加的深入人心,非龙王莫属。
祈雨台下,汇集了营口镇五个乡近千人,男女老少都有。台前摆着一张供桌,一位垂垂老矣的黄袍道士,他是营口镇小香观的道长,也是营口镇唯一的一位道长,年近七旬,耳聋眼花,皱纹如同波浪般层层叠叠,满鬓风霜之色。
这位道长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旱情严重,道观里缺水,他实在没办法去镇里讨水喝,路遇愁苦的百姓百般请教之下,绞尽脑汁才想出了这么个画龙祈雨。
按照大概的记忆把台子搭起来,他就理所当然的成为主持者。只是可惜,这祈雨仪式,他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站在台前颇有些茫然无措。
上千双眼睛都紧紧的盯着他,其实大家心里也没底,见他满脸迷惑,始终不发一言,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这老道看着风一刮就倒了,能成吗?”
“谁知道呢,死马当活马医吧。”
“娘咧,太冷了。这老道要是冻着了,可别栽在这儿。”
“我看哪,这玩意屁用没用。求龙王爷?嘿,华夏这么大,听说多省闹旱,哪儿有空管咱这犄角旮旯。”
“先看看吧,要是没动静,就赶紧回家歇着吧。”
人群中多的是质疑之声,毕竟数百年来,这片土地经历过无数次旱灾,以前也听过求雨这种事儿,可基本上都不管用,仅仅算是个心理安慰。
五个乡,总计上万口人,九成九的人都不相信,连看都懒得来看。他们这些凑过来的人,十个有九个都是来看热闹的,剩下一个算是抱有那么一丝丝的希望。
“黄道长,您看?”
一位乡民实在耐不住,凑过去叫道:“这啥时候开始啊,您看大家都在这儿冻着吶。”
黄道长荷着耳朵凑过去,沙哑着声音道:“啥?你说啥?我耳朵背,你大点声?”
那乡民无奈,凑到他耳边,大声喊道:“我说咱啥时候开始啊?”
“开始?”
黄道长一脸茫然,左右四顾,喃喃道:“开啥始啊?这不挺好?”
乡民又好气又笑,指着天空道:“老道长,求雨啊。您老不做点儿法,念两句咒啊?”
“啥,有粥?哪儿有粥?不用粥吶。”
老道长聋的厉害,在这人声嘈杂的地方,根本就沟通不了。于是乎,上千号人对着个老道士,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靠,到底整不整啊?咋回事啊?”
“这老道士老年痴呆了吧?”
“不成,我抗不住了,先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