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就管不了。”我小声地说道。
“女儿,你就别任性了,近些时候,这法租界就要打起来了,到时候你就是想回来也没法子了!”
唐母越说越紧张,好像看到了我被炸得尸骨无存的景象了似的。
“妈妈,你不要吓我了,我刚刚在这里有点名气,是不会回去的。”
“如果这里真的打起来了,那不用您说我也一定会回去找你们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好,你要是不回来也行。”
听了这话,我的心里咯噔一声,怕不是有诈吧?
正这么想着,就听见唐母说:“女儿,你爸爸给你介绍了一个青年才俊,你得见见。”
“妈妈,你女儿才十七岁,相亲是不是早了点?”
这要换做唐舒尔,怕是在唐母说了那话就挂了。
“早什么?我十六岁就嫁给了你爸爸,十八岁就有了你!”
“妈……”
“你要是要让我操点心,尽早回到我和你爸爸身边,我哪里舍得把你交给别人家?”
唐母也是书香门第出身,早早地嫁给了唐父相夫教子,性子里也是直爽泼辣的,不然也不可能生出唐舒尔这样叛逆的女孩子。
“妈妈,你女儿不会那么容易被人欺负了去的,你就放心吧!”
“我就是不放心才给你打的这通电话。听着,我和你爸爸已经和人家约好了,明天早上十点在百货公司门口的咖啡厅,和闫家的小子见上一面!”
“闫家小子?”
该不会是闫千南吧?
“不记得了?你小时候一直追在人家屁股后头说要嫁给他!”
“……小时候不懂事,别再提了。”
说完,我立马挂了电话。
原来唐舒尔错过了这么一个天赐的好机会……
“滚。”
闫千南一句废话不啰嗦,冷掉的脸色冻得人牙齿打颤。
但是手拿木棍的流氓像是喝多了酒,没有领悟到自己已经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
李副官走到闫千南跟前,看着那群流氓,这才表现得像是个军人样子。
“不想死的都给我滚远点!”他掏出腰间手枪,在这一群人之间来回比划。
生逢乱世,他们这些从前线打仗回来的军人最是惹不得,杀人合法,不用关进警察局,说的就是他们没错了。
打头的人瞬间酒醒了,站都站不稳,扶着墙逃散,后头的顾都顾不上他了,全都先溜了。
啧啧,真是些猥琐下流的没用货,我忍不住要再次吐槽唐舒尔的纯情。
这种狗血的剧情也能把芳心遗落,我超服气的。
李副官收回枪,回过身来看着那张‘吓懵’到不敢抬头看的少女,连自家老大也顾不得问,直接大踏步走到我面前来。
“舒尔,你别害怕,坏人已经叫我吓跑了!”
“啊?谢谢你!”我忙抬头看着他,微笑着说。
闫千南冷冷地望着那个分明没有一丝害怕的女人,她的眼睛里倒是有些奇怪的失落感。
失落?
是觉得那几个乌合之众没能被他怎么样所以不舒服了?
闫千南是越来越怀疑这个女人了。
我注意到了闫千南那十分不友好的视线,朝李副官使了个眼色。
李副官瞬间心领神会,干咳两声,转过身来,绷直的身子,然后鞠躬,“闫公受惊了。”
闫千南没有说什么,照旧是老样子,迎风一直走。
我和李副官再没有多说些什么,在这样的低气压下,一直无言到归家。
看起来,我和李副官是闫千南闫大少爷的小跟班儿,说不清是谁送谁回家了。
将我送到了一栋筒子楼楼下,闫千南便和李副官离开了,我也没有留他们。
毕竟也不是什么特别值得参观的地方,而且还这么晚了。
唐舒尔住的这栋楼一共有四层,紧挨大马路,从窗户往下看,可以看清楚大半条街的动向。
我洗过澡后,穿着真丝睡衣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手上拿着一块干燥的毛巾擦拭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