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身无分文的心理医生。
这是一个喝醉了被人捡回来的心理医生。
这是一个喝醉了被人捡回来说不定还拉不下脸来问人借钱的心理医生。
果然,他还没有走到玄关处,就面色尴尬地走了回来。
“任小姐……”他声音低沉,“你可以借我一百块钱吗?”
我耸耸肩,想也不想就摇头,“不可以。”
“……”他沉默。
我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在离他十步远的距离停下,手掌状似不经意地拍了拍他方才躺过的沙发。
那沙发立马就跟变形金刚一样变成了一张北欧性冷淡风格的布衣沙发床。
“封医生可以在这里休息一晚,正好我们明天都休息,也正好,我们明天都要赴同一场约会……”
我淡淡地勾起一抹微笑,想来他若是十分有骨气,怕是会立马摔门而出,然后子楼下的花坛凑合一晚。
亦或者,他靠出卖皮相,骗一骗单纯小姑娘,什么一百两百都不在话下。
但是很可惜,他并不是。不然也不会走一半又掉转过头来。
好半晌的沉默,封亿坚定地转身,声音也冷淡得不像话,“谢谢任小姐的好意,我们并没有那么多正好。”
我一听,恨不得一脱鞋拍死他!
走走走!走远点!赶紧走!
“咚!”
我刚想转身回卧室睡大觉,就听到玄关那边传来一声巨大沉闷的声响,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妈呀,这弱鸡该不会是喝酒喝挂了吧?
我愣了愣,赶紧冲到玄关处,封亿那哥们儿呈大字型趴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这一点都不优雅,一点都不优雅……
我无语地摸了摸脸,淡定地蹲下来。
“你走啊,走不了了吧?”
我拉起封亿的一条胳膊架在肩上,一咬牙就把他整个人架起来。
两个人的身高相差不大,都是高挑的魔鬼,看起来和谐养眼。
围在这里的打手们都散了,可那侍应生却留了下来,还殷勤地上前想要帮忙。
“任小姐,不如我帮你吧!”
我摇头,干脆果断地拒绝。
没什么好帮忙的,我又不是个柔弱的姑娘,我现在可是‘大侠’啊!
咦,又是走不动?
“你还有事吗?”我侧过头,斜了他一眼。
那侍应生先是瞥了一眼我肩头闭着眼睛吐泡泡的封亿,然后又看看我,继而羞赧地低下了头。
我去,这又是个什么情况?少年情怀总是诗?
“那个……任小姐,你可以先帮这位先生把单买了吗?”
“……哦。”我从皮衣口袋里掏出一张金卡,递给他,“没密码。”
然而,这个侍应生接过了我的信用卡并没有马上离开,反而是小姑娘一样羞羞答答、扭扭捏捏站在原地,偷偷地瞄上我一眼。
“还有事?”我挑了挑眉,耐心程度已经零下,真相一脚踹翻这个墨迹的小男生。
“任小姐,请问……你可以帮我签个名吗?”
我歪着头看他,“可以,签哪里?”
说完,这个聒噪的小男生就抛出了奥运会男子百米跨栏的速度,奔到吧台结了个账,然后又拿过一个皮夹子,一支羽毛笔,飞快地返回。
一手捧着我的信用卡,一手捧着皮夹子和笔,兴奋地朝我笑。
我面无表情地拿回我的卡,左手抽出他的笔,龙飞凤舞地签上了任纤纤的大名,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丁香酒廊。
把已经醉到不省人事的封亿塞进副驾驶座,系上安全带,有些不放心,干脆把他的手用丝巾绑了起来。
不说了,直接打包带回家。
“酒,我要喝酒……”封亿难受地在座椅上蹭了蹭,嗓音性感,酒气沉沉。
“喝个屁!”我狠狠地按下敞篷键,借凉爽的空气来稀释这浑浊的空气。
一踩油门儿,发动机强劲有力的轰鸣声在街道上划起尖锐的长啸,火烧的红色呈一线消失在视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