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蹙了蹙眉,这位传说中不苟言笑的国师是在跟他一本正经地开玩笑嘛?但是,他又不能戳穿,毕竟御林军出现在皇宫是理所应当。
秦战沉默了一会儿,道:“倒是我多虑了,国师这般思量实在容易让人误会。”
对于这样美丽的误会,南柳月既不承认,也不否定,他微微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皇上在勤政殿已恭候多时,请太子随我来。”
望着走在前面的南柳月,秦战眸中闪过一丝寒光。
走?这也算是下马威中的一环吗?
秦战心里攒着气,他脚步飞快,没多久便走到了南柳月前头,比之更像是这皇宫地头的人。
有了这么一较劲,二人倒是早早地就来到了勤政殿。
关于青龙国太子来访事宜,青苍国上下无不在意,是以宽敞的勤政殿满满当当地站了两条人,没人打瞌睡,没人交头接耳,倒是坐在宽椅的北倾凯一脸未睡醒的憋尿样子,别提多愁人了。
秦战和南柳月一起进道勤政殿的时候,北倾凯还好死不死地打了一个哈欠,就像等在这里是多么让他煎熬的一件事般。
北倾凯着一袭玄色螭纹华袍,斜靠在椅子扶手,单手把玩着腰间的墨玉,隽秀的小脸倨傲不凡,卓然地俯视全场。
霸气外露啊……
秦战哪里会把这样的小屁孩儿放在眼里,有的是机会整他,他昂首挺胸,上前几步,弯身道:“秦战见过青苍国陛下!”
南柳月也不慌不忙地躬身行礼,瞧上去是比秦战宫颈许多,“微臣参见陛下!”
连国师都是这样对待自家的皇上,秦战低下的脸庞不禁浮上一丝轻蔑,青苍国,是要亡了!
这时,上首传来一声漫不经心,无异于梦呓的轻哼,“嗯,青龙国太子请起,国师请起。”
秦战抬起头,笑得自信且骄傲,“谢陛下!”
南柳月不温不火,“谢陛下。”
北倾凯摇摇晃晃地坐起身来,光洁的下巴闪耀着玉泽般的流光,阳光清透,乍起的微风撩拨起顽皮的碎发,掩着迷离的冷光。
“太子一路行来,想是辛苦了。”
他食指微微翘起,有意无意地搔着下巴,噙着一抹似有还无的微笑。
旁人只以为这是关心,是寒暄,可知情人士只觉得这是一个笑话。
从十里外入宫,是挺辛苦的。
要说辛苦,还是从宫门外徒步走到勤政殿比较辛苦了。
秦战眼皮一跳,装作没听到这带刺的话语,“陛下言重了,有国师从旁照应,本宫自是不觉辛苦,要说辛苦,还是殿下辛苦了!”
啧啧!秦战是在反击了啊!
北倾凯眼中的粼粼波光闪烁,薄唇上扬。
瞧,母后真是个神人,还是这副面目让人憎,让人气啊!
“朕日理万机,太子此话不假。”北倾凯剑眉横挑,漆黑如墨的瞳散发着毫不掩饰的骄傲,对于阶下之人的客气抬举之词毫不客气地接受。
分明是毛都还没长齐的黄口小儿,可这样睥睨天下的气势却是实打实散发着的。
秦战不会承认自己被这样的假象所蒙骗。
他堂堂青龙国太子,历经沙场,九死一生,又岂会惧怕区区一个傻蛋!
这么想着,他圆睁的虎目不怒自威,多年鲜血浇灌出来的气势在这一刻火力全开。
只是,一个人是仰视,一个人是俯视,谁输谁赢,自见分晓。
周围僵尸一般的众官员们只觉呼吸困难,生怕一个不小心吸进一片冰碴子,就地身亡。
身处暴风地带的南柳月并没有被波及。
他看也不看针锋相对的两人,而是缓缓转身,逆光的方向才有他关心的。
终于,勤政殿外传来一声高扬的宣叫,“太后娘娘驾到!”
话落,殿内的人方才如梦初醒,紧紧揪着前襟活着的众人顿时松了一口气,纷纷感叹太后娘娘出现得正是时候。
北倾凯又是一声轻哼,慵懒,漫不经心,与他眼中的专注深邃背道而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