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就在同时,后面传来整齐划一的马蹄声,我回头一看,是一群蒙面的黑衣人。看他们如出一辙的动作和血腥气浓重的眼神,不像是普通的杀手,倒像是训练有素的军队。
我紧紧揪着马绳,对于越来越近的杀气深感从容,我好像处理类似的场面越来越游刃有余了。
“喂,是赵高让你们来杀我的吗?”我心底只有这么一个猜测,也是判断。
可是这群人根本就不搭理我,只是举着刀冲过来,刀刀砍向我的要害,在他们眼里我仿佛已经就是一个死人了。
我瞳孔瞬间长张大,开始投入战斗状态。从空间里拿出一把催泪弹,毫不犹豫地扔了出去,可是我没有听到预料之中的咳嗽声,他们像是没有感觉,什么都不能阻止他的行动。
这群百毒不侵的怪物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他们简直就是失了感知的死士,他们只知道杀人,那双死气沉沉眼冰冷地锁着我。
无数把锋利的刀找准了我周身的所有死穴,凌厉地刺了过来,强劲的剑气割开了我的头巾。
雪白的发丝倾泻下来,闪着耀眼的金光,惊慌失措的五官鞠着一抹惹人怜惜的柔弱。
不好!我要赶紧回去了!
这么想着,我摸上了脖子上的项链,却胡乱地摸索到了那只一直都被遗忘的骨哨。
我记得司昂说过,如果我遇到危险,只要吹骨哨,就会有人救我……
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了,死就死吧!
用尽全身力气吹着手上的骨哨,耳边是一阵刺痛的嗡鸣,这是一只高频骨哨,一般会引来对音波敏感的动物,到底是什么动物能够救我?
几乎是一瞬间,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漫天的蝴蝶遮罩住了我头顶的一方晴空。
那是一群闪着白光的蝴蝶每一只都长得一模一样,每一次挥动翅膀都仿佛带起了一阵风,动作飞快,箭一般在我面前聚拢,为我挡下了那一刀。
那群近身的杀手全都被那白光震得老远,倒了一地。
无数的蝴蝶还在往这边聚集,不一会儿,就变成一双巨大的翅膀,我惊觉自己缓缓离开了马背,最后竟然在半空悬浮,拉风啊……
哇哦,我现在是不是跟童话里那些骗人的仙子一个德性?!
天已大亮,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切,毕竟什么都不需要带。胡亥亲自送我到城门之下。
羽林卫跟在后面,庞大的队伍占据了大半的街道。沿路的百姓都退开一段距离,小心惊惧又掩不住内心的好奇,想要伸头看清传说中圣女的样子又不敢大胆。
一众人的簇拥不禁使我发笑。看来胡亥的名声是没救了,百姓都不敢靠近他,一个做皇上的出来半天,都听不见热烈的叫好声。
“真的不等等吗?”胡亥坐在马上,手中抓着缰绳,对着空气轻笑一声。余光里那明媚的脸庞越发透明了,他不敢回头,他害怕自己会不择手段留下她。
我眯起眼睛,歪头想了一会儿,悠长地吐出一口浊气,“不等了,再等下去啊就要借皇上的宝地把我埋了!”
“司昂还没有来……”他摇摇头,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卑鄙到要假借他人的名义来留下她。
“遗憾总是有的,那就麻烦皇上替我向他告别。”
金灿的阳光无遮无拦,一群南归的大雁自头顶飞过,身旁的少女正看得出神,那绝美的侧脸泛着琉璃般剔透的光晕,方巾下露出来几缕晶莹的白发。分明是寻常百姓的打扮,却无端让人心疼。
胡亥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好,我答应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好,你说。”什么?这人蹬鼻子上脸啊!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要求。
胡亥笑了,转过头来,笑得很真诚,“喊一声我的名字吧,这一刻,我不是皇上。”
这一瞬间,我顿觉自己出现了耳鸣。
不是吧?他不会找借口让我以下犯上,然后叫后面的羽林卫把我给逮起来吧?
虽然脑海里闪过千万种不好的想法,但是在胡亥那种期待到近乎逼迫的目光下,我还是妥协了。
“胡亥!”
对我来说,直呼别人的名字就如家常便饭,可是在胡亥听来就如吃了花蜜一样甜。
两人就这样不知所谓地静坐良久,身后的羽林卫还是站得笔直,看热闹的百姓已经失了原有好奇,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在这样拖下去就要到天黑快,我不能再磨叽下去了。
“胡亥,我得走了,后会无期。”逃不过说再见的一刻,我摸了摸马儿顺滑的鬃毛,话说得很是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