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兄,此物……”
他看着面前的神仙醉欲言又止。
“你我兄弟,好东西自然分享,不过此物制取不易,兄这里也不多,好在此去徐州水路畅通,弟先带一些回去,以后每月送一次!”
杨丰说道。
剩下就没必要说了。
大家都是名士,当然不能和商人一样讨价还价,把这东西卖给荀羡那是对他人格的侮辱,既然大家是兄弟当然要分享,只是以后邺城需要粮食的时候荀羡也别忘了分享就行,要是荀羡不肯分享粮食,那就伤感情,伤感情后杨丰自然也就不分享了,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这种事情心照不宣互相默契就行。
就这样荀羡带着一小盒神仙醉快快乐乐地返航了,许昌之战失败后谢尚退回淮南,姚襄退至历阳,也就是和县一带,苻雄留下部将杨群镇守许昌然后帅秦军返回关中,他还得去陇右收拾仇池的氐王杨初,苻坚的这个爹在苻家的地位类似于慕容恪在慕容家的地位,基本上就是专门负责东征西讨的。而慕容俊则撤回蓟城,他留下了慕容强镇守常山,慕容垂镇守绎幕,傅颜和慕容德率军攻王午,不过王午关上门固守鲁口,傅颜二人也拿他没办法,由此可见这年头攻城是一件多么令人忧伤的事情,因为杨丰归顺东晋,所以鲁西几个小军阀很干脆地向荀羡投降,邺城周围几个则继续做杨丰下属……
反正杨丰也不找他们要粮食。
实际上杨丰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主要做两件事,一是全力抓农业生产抢种庄稼顺便维修还是西门豹遗留的漳河渠道,另外指导老百姓搞堆肥,就连狩猎队和捕鱼队都搞出来了。
这个时代可是野兽的乐园。
话说邺城周围都经常可以看见老虎之类的,正好把它们清理干净也好给老百姓补充营养。
另外就是修路。
他必须修一条从枋头到邺城的道路以便于运输,而附带着还得大量建造新式的四轮马车,至于马匹他并不很缺,整个邺城目前有五千匹马,扣除三千骑兵的战马,他还有两千匹马可以用来拉车,不过耕牛比较少,所有这些马匹都被扔到地里拉犁,不过总得来说邺城正在恢复繁荣。
到七月的时候,荀羡再一次到达邺城,不过还带着建康来的特使。
杨丰的儿子没回来。
按照惯例,冉智作为质子被东晋封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闲官,然后继续留在建康伴驾,而杨丰则被封为广平郡公,冀,幽,平三州刺史,使持节,都督河北诸军事,加东夷校尉,总之很符合此时他的身份。反正就是黄河以北全交给他,东晋在黄河以北本来也没有任何军队任何地盘,整个河北的冀州幽州再加东北的平州全都交给他统辖。他自己管自己,东晋也不会给他钱粮也不会给他派援军,他爱把谁打出脑浆子就随便,反之别人把他打出脑浆子也随便,不过从名义上他还是东晋的地方官员。
但实际上就是一个军阀而已。
就这么简单。
司马家得到面子得到玉玺,他由自己封的大魏天王,变东晋的都督河北诸军事。
以后他就是杨嘟嘟……
呃,冉都督了。
“冉公真乃妙人也!”
第二天早上,神清气爽的驸马立刻就把杨丰视为知己了。
“令则昨夜感觉如何?”
杨丰笑咪咪地说。
就在同时他的侍女端上食案,分别摆在他和荀羡面前,虽然只是五谷杂粮粥和几个豆油炒菜另外加一盘油条,但仍旧让荀羡眼放亮光。
“冉公厚谊,弟毕生难忘,实不相瞒,弟来此之前视北人如胡虏,然公之风采却令弟汗颜,胡尘之中能有如公者,江左诸公再不能独擅风流,公之诗赋,公之书法,公之学识,亦如公之豪雄令人折服!”
驸马名士不无激动地说。
“令则过誉了!”
杨丰笑着摆了摆手说。
“闵不过是胡尘下一匹夫而已,带着一干草民挣扎求活,晋室弃中原使遗民无主,逆胡猖獗视我晋人如奴隶牲畜,闵不甘心束手就戮,故率众起兵以求生,之前僭号者,不过是以晋室隔绝欲投无路,假号以聚人心,守宝器以待圣主,如今令则至此归国之路已通,此物亦可归朝了。”
杨丰说着把一个盒子拿出,然后双手举着说道。
荀羡整理衣冠走出。
他当然明白这是什么,话说这位北中郎将还是有些意外,他没想到杨丰如此轻易就履行了诺言,要知道他的十万石粮食还在枋头,接下来还得陆续运到,这些粮食甚至得花很长时间才能运完,他以为不全部交付杨丰就不会交出玉玺,没想到这家伙甚至还没等第一批粮食送来,就直接把玉玺交出来了,这绝对堪称豪迈了。
他一脸庄严地上前接过玉玺。
“冉公不怕弟扣下粮食?”
他笑着说。
“岂有失信之荀令则!”
杨丰哑然失笑地说道。
他当然不怕了。
他就不信荀羡的意志力能比得上戒毒所的高墙,昨晚他给这位驸马的好东西才是双方互信的基础,对于一条已经上钩的鱼完全可以展现一下自己的真诚。
“好,冉公如此信任,弟又何敢失信!”
荀羡不无感动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