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仙尊扛着狼牙棒一脸傲然地返回,迎接他女徒弟那无限崇拜的目光,而在他们南边的河道上,无数士兵正在忙碌着,用各种木料重新修复这座之前被火烧过的木桥,南岸大批骑兵正集结等待着。
这是他的远征军。
他当然不可能把李璮所部全都带着北上,实际上他只需要少量的骑兵就可以了。
李璮把自己部下包括五百最宝贵的重骑兵在内,三千可以说他兵力核心的精锐骑兵全部交给杨丰,这些骑兵拥有最好的装备,最好的战马,战斗力几乎不输于蒙古骑兵,他们将跟随仙尊向北直扑燕京。而李璮则率领自己所部主力向东平进攻,趁着杨丰搅乱北线,将蒙古军主力都牵制住的机会,从背后威胁郭侃,逼迫郭侃回防解除对李杲哥的威胁,争取与李杲哥南北呼应夺取泗水以东。另外再分出部分军队在滨州登陆,从滨州向北以策应仙尊的远征,这就是杨丰的整个作战部署,而核心就是他的这支远征军。
而目前对这支远征军来说,最重要的是渡过大小清河。
小清河很容易。
大小清河几乎平行东去,只要在两河中间的遥墙和老僧口阻挡住东线敌军,从小清河上游直接过就行,但大清河就不一样了,原本齐河城外还有座木桥,可蒙古人这时候当然不会再留着,也就是说杨丰的远征军必须强渡并固守桥头,然后重新修复木桥才能渡过,好在……
好在这种事情杨丰一个人就能办了!
“老罴当道,貉子哪得过!”
杨丰扛着狼牙棒,傲然眺望着远处齐河……
呃,没有齐河城。
蒙古人占领中原后,强制性命令各地拆毁城墙,尤其是那些汉军世侯的领地上,除了那些主要大城外,其他那些阻碍蒙古骑兵驰骋的城墙统统拆除,李璮的地盘上之所以还有城市,那是因为他这些年私自进行建设,但济南之前并不属于他,这是另一个世侯张宏的地盘,后者很听话,除了济南之外这一带没有任何城池,话说蒙古人梦想的就是把整个中原变成一个巨大草原牧场。
“这是鞑子骑兵!”
李瑶看着远处汹涌而来的另外一支骑兵,一脸凝重地说道。
“正合我意!”
杨丰冷笑一声说道。
而蒙古骑兵中,一员猛将加速向前,手中拎着狼牙棒,胯下一匹堪称神骏的巨型欧洲马,一马当先直扑过来,依靠着战马的高速,转眼间他就到了杨丰前方。
“博罗欢在此,妖人受死吧!”
那大将很嚣张地大吼一声。
下一刻杨丰突然间就到了他的头顶,还没等他明白过来,就随手打落了他的头盔,顺手揪住了他脑袋上的小辫子,然后拎着那小辫子落在他后面,狂奔的战马当然止不住,就在这匹安达卢西亚马冲过去同时,博罗欢就那么很搞笑地被杨丰揪着小辫子拽落在了马下,重重地摔在了坚硬的泥土上。
“啊!”
砸地上的博罗欢惨叫一声。
而在他被撕开的头皮处,鲜血顺着他的秃脑袋流淌。
“没那本事就别学人装逼!”
杨丰无语地说道。
紧接着他松开手,博罗欢一脸凶悍地拔出短刀直刺他胸前,杨丰连看都没看,右手犹如抱脸虫般抓在他脸上直接举到半空。
这时候博罗欢身后骑兵也到了。
这些全都是最精锐的重骑兵,就连马都是一水的阿拉伯马,话说蒙古骑兵可不是就骑那矮小的蒙古马横扫世界,实际上蒙古重骑兵全都是高大的中亚马或者阿拉伯马,狂奔的战马上那些骑兵夹着长矛,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汹涌而来,杨丰举着博罗欢,他忽然回过头,对着李瑶露出一副灿烂的笑容。
下一刻他将手中已经被捏碎头骨的博罗欢向前一扔,拎起狼牙棒大吼一声撞进蒙古骑兵中,瞬间搅起了一片血雨,无数支离破碎的死尸不断飞向天空。
而在天空中,一道道火焰的流星正不停坠落……
忽必烈的小伎俩当然不可能瞒得过一只理论上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
他一是想弄死杨丰。
另外他还有一个目标就是拖延时间,这时候如果停战当然对他有利,他可以借这个机会,把蒙古军的主力调来,然后从各个方向同时进攻李璮,而杨丰只有一个人,哪怕还能从开平也就是元上都,这时候还不叫上都,就算杨丰能从那里回来,也不可能在东起滨州西到泰安南到海州这样一个漫长的战线上阻挡几十万大军。
只要有一个方向上突破,那么蒙古大军就能血洗山东,把人全杀光变成无人区的山东,就算杨丰得到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杨丰不会这么傻的。
就算要去开平搞事情,他也得先把进攻山东的蒙古军干掉,然后带着大军直扑燕京
忽必烈绝对不会容忍他以这种方式到燕京
因为一旦杨丰带着几万大军杀到燕京,那么沿途汉军世侯肯定大量倒戈,这一点可以说是必然的,这些家伙本来就是墙头草,他们当年没有忠于金国,当然也同样不可能真得效忠蒙古,他们只是没机会而已,有机会的话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像当年卖金国一样卖蒙古。而杨丰的队伍也会像滚雪球般壮大,一直壮大到可以席卷河北,最终到达燕京然后堵死居庸关,那么忽必烈将失去自己最重要的一块控制区。因为只要杨丰堵死居庸关,那么整个河北无论汉军世侯还是那些辽金遗民,就算之前还在观望的,也都会毫不犹豫地倒戈,这样山东河北两个区域将连成片,如果南边宋军再越过淮河,那么整个河南也就不可能保住,忽必烈将失去将近一半地盘,函谷关以东彻底跟他脱离关系。
那时候他还拿什么对抗西边的弟弟?
所以他必须得堵杨丰。
而这又是杨丰最喜欢的了,他可以尽情地杀鞑子,他会像磁石般不断把蒙古军主力吸引到他面前,然后以各种方式弄死。
“仙尊,这狗东西如何处置?”
李璮指着那儒生小心翼翼地问杨丰。
“你叫什么名字?”
杨丰说道。
“大蒙古国子监祭酒许衡许仲平。”
那儒生傲然说道。
实际上这时候他也是强忍着,不但脸色苍白浑身哆嗦,而且脸上冷汗不断流下,虽然他的两条断腿并没流血,但也已经急速肿起来,又被强行按在地上不时摩擦着,那疼痛也是很强烈的,他能坚持住也算是条汉子……
呃,汉子这时候是蔑称。
“许-衡。”
杨丰拖长嗓音说道。
“夷狄入华夏则华夏之,你这种想法倒是很新颖,这是孔丘教你的还是孟轲教你的?不会是你随便从哪本后人文章里看到的,又或者干脆是自己想出来的吧?别撒谎,虽说我与孔孟道不同,但他们写过什么东西我还是很清楚的,不要试图拿那些后世伪造或者某个普通学者一家之言,来说成是他们所说,否则小心我把他们的魂魄找来收拾你!”
他紧接着说道。
许衡咬着牙在那里不说话。
“看来还真是你自己想出的啊!”
杨丰笑道。
“此乃韩昌黎之言!”
许衡鄙视地说。
“韩愈?韩愈好像距离你们儒家圣贤标准差得很远吧?我倒是和他侄孙有些交情,我记得他的文章里唯一与这种理论沾边的,也就只有原道里有这么半句,但是,你能不能别把人家的话截去一半,人家这句话前面还有几个字你是不是漏了?或者说你故意给人家漏了?更何况韩愈原文的主要意思是强调华夷之别,你把人家原文里面用于反面论证自己观点的话切出来一半,然后就说这才是圣贤言论,你是不是有点过于无耻了,你信不信我把韩愈魂魄找来,让他把你带回去大家好好研究一下你剽窃而且曲解人家文章的问题?”
杨丰说道。
许衡默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