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在安南已经当了六年的节度使,可以称得上抱爱妻拥爱子乐不思归,依靠着香料贸易的收入日子过得无比奢华,在这座堪比宫殿的节度使府中光姬妾就养了数百。
另外他还收了上千假子。
尤其是在李亨登基后,他已经明显在往军阀化发展,上次李亨征安南兵北上,就被他找借口拒绝,而安南水陆两军共四万,也已经超出了安南军的正式编制,倒是和杨丰他老丈人勾搭挺深,借助他的默许,赵国珍的西赵蛮势力甚至已经到了滇池,在滇池附近不停吞并那些南诏遗留下来的小部落,可怜洱海的爨守隅在他俩的y威下战战兢兢,空有一个云南郡王头衔却只能归缩太和,甚至就连洱海的几个河蛮部落都不搭理他。
这两个老家伙目的很不纯洁!
他们这是要搞事情的。
当然,这与杨丰无关,他们俩顶了天玩割据,而事实上杨丰自己也形同割据,他没资格在这个问题上干涉别人,这时候的大唐恐怕所有有条件的藩镇都是这种心思,高仙芝孤处这种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要是还没有点小心思就不正常了。
“高公,事情都已经过去,封公是自杀,也算是为国尽忠,朝廷该有的褒奖也没少了,您就不要耿耿于怀了!”
杨丰说道。
高仙芝和封常清这对老搭档的感情极好,堪称是亲如兄弟,高仙芝拥兵自重,也就是在封常清自杀以后,在此之前他也是忠心耿耿的,包括李隆基征兵时候,他的安南军也已经开始北上,但灵宝之战封常清自杀后,安南军立刻以蒙设诏残部作乱为借口撤回,很显然他是被封常清之死刺激了。
“老夫时常在想,若不是老夫被调到安南来,是不是也会和封二一样的下场?我们这些武臣,都不过是朝廷的狗而已,拴在锁链上的狗,生死荣辱都得看朝廷的心意。”
高仙芝说道。
“那封二明知是必死,但他也只能去死,而要了他命的,只不过是朝廷的一纸命令,哪怕他很清楚这份命令是多么荒谬。而你为朝廷收复两京,擒安禄山,几乎以一己之力挽救了大唐,却在刚刚胜利之时,被弃之如敝履,哪怕你明知道,再给你几个月时间就能彻底平定叛乱,却也只能因朝廷一纸命令功败垂成。
我们都是狗,我们都被一根锁链拴着,哪一天朝廷要我们死了,无论为了什么,为了多么荒谬的理由,我们也都得去死,哪怕就是为了让他们吃顿狗肉。
我们的命真卑贱。
可是我们为何要做狗呢?
你坐拥三镇,地方数千里,精兵强将无数,你一声令下就能让数十万大军为你踏平一切,而我有千里之地数万之兵,与朝廷远隔千山万水,朝廷的手根本伸不到我这里,那么你我又为何要做狗,等待着某一天朝廷要我们去死呢?我们为何不能为自己而活呢?”
他接着说道。
杨丰一下子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高公,您说的完全正确。”
他笑着说道。
“杀,一个不留!”
广州城外一片密林边,荔非守瑜摘下马矟吼道。
而在他身后一百名具装骑兵同样摘下马矟催动战马,被铁甲包裹的雄健汗血马踏着雷鸣般的马蹄,在冬季的广州城外开始冲锋,以荔非守瑜为锋刃,在冲锋中形成了一道展开的雁翅,一百支马矟端平,一百支超过两尺长的恐怖矟刃随着战马的狂奔而晃动,钢铁的战马和钢铁的士兵恍如一道钢铁的波浪席卷向前,迎头撞上了刚刚逃出广州的大食人。
后者一片混乱。
这是骑兵,这是具装骑兵,哪是他们能对抗的,所有人不顾一切地纷纷向两旁散开。
然而在他们的两旁,各有数百名身穿纸甲,手持长矛和神臂弓的水军士兵从草木的绿色中立起,紧接着弩箭呼啸而出,逃亡的大食人一片片倒下。而就在这瞬间,荔非守瑜和他的具装骑兵撞进大食人中间,这些每人斩首数字都不低于百人的杨大王亲卫们,势如破竹般碾压向前,马矟挑翻,战马冲撞,马蹄践踏,他们就像当年在巴古拜城下一样,肆无忌惮地杀戮着眼前的大食人。而两旁的水兵端着长矛和盾牌横刀立刻从两侧向中间挤压,将大食人挤压到中间任由骑兵践踏,而大食人身后那些带着复仇怒火的广州百姓,也在不断向前,甚至从其他城门杀出的百姓也在加入。
围歼就这样开始了!
在他们身后的城门上,杨丰悠闲地端坐在交椅上,端着茶杯看着下面杀戮的战场。
半个小时后,这场没有悬念的战斗结束了,大食人的死尸堆满广州城下。
“大帅,这些如何处置?”
荔非元礼指着身后上千名投降的大食人说道。
“挖坑,活埋,都是好肥料。”
杨丰淡然说道。
就在这时候,远处数十名士兵护卫着一名绯袍官员而来,很快在一片鄙夷的目光中跑到城门前,那绯袍官员匆忙下马行礼,带着一脸的谄媚说道:“下官广州刺史见过南阳王,南阳王神威无敌,尽歼逆胡,于广州百姓简直恩同再造。”
“你去哪儿了?”
杨丰冷笑着说。
“呃,下官去召集士兵去了!”
刺史谦卑地说。
“你的士兵呢?”
杨丰问道。
“呃,时间仓促,还未曾召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