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在等什么?”
就在大食人溃逃的时候,杨丰看着那些还在茫然中的百姓说道。
“难道你们没有手?难道你们没有腿?此刻杀戮你们亲人毁掉你们家园的仇敌正在逃跑,你们为什么不追上去报仇?你们没有武器吗?菜刀,木棍,石头,粪叉,哪一样不是武器,就是一根绳子都能把敌人勒死,我不会再动手了,如果你们愿意这些仇人带着你们亲人的血,带着你们的财富就这样逃走,那么就随你们便!”
杨丰紧接着说道。
那些百姓面面相觑,紧接着几个青壮年吼叫着,捡起身边所有能当做武器的东西,毫不犹豫地向着逃跑的大食人冲过去,其中最快的一个转眼间追上一名大食人,手中的石头狠狠拍在后者脑袋上,下一刻所有百姓全都疯了一样,如洪水般向着大食人汹涌而去,就像杨丰所说的,拿着木棍石头粪叉铡刀等所有能当做武器的东西,不断将一个个大食人砸倒,然后不停砸成烂肉。
而此时的大食人已经顾不上和他们战斗了,杨丰的到来完全摧毁了他们的勇气,这个恶魔的种种传说让他们心中只有恐惧,他们全都在拼命向另一边的城门逃跑。
这种逃跑就像瘟疫般,在正屠杀广州百姓的大食人中蔓延,随着杨丰这个可怕的名字从那些逃跑的大食人口中传出,所有正在屠杀和洗劫的大食人纷纷惊恐地逃向城外。然后越来越多的百姓也被南阳王这个大唐战神到来的消息所鼓舞,拿着所有他们能够找到的武器加入反击的行列,甚至一些女人都拿着剪刀捣衣棰冲上去为她们亲人报仇。说到底这座城市的百姓数量肯定远多于大食人,哪怕仅仅算青壮也不会比后者少,要知道广州还有两个府的府兵,只不过刺史先跑了,老百姓失去组织和大食人这种本身就有组织的没法比。
但杨丰的到来改变了混乱,哪怕他什么都不做,也让那些百姓立刻镇定下来,然后在那些官吏和豪强带领下开始转换了状态。
很快阖城被屠杀变成了阖城喊打。
杨丰站在这座城市中心的鼓楼顶上,在阴云翻滚的背景上,肩扛着他那柄巨大的狼牙棒,仿佛一座神灵的雕像,此刻的他恍如正在释放出神灵的光辉,照耀着这座城市,赋予那些百姓无比的勇气,点燃他们复仇的怒火,让他们瞬间由被屠宰的羔羊化身为嗜血的猛兽,在一条条街巷激荡着将那些大食人砸成一大堆烂肉。
不过绝大多数大食人依然纷纷逃出了广州城。
毕竟他们想逃出去并不难。
只是他们却已经离不开大唐的土地了,因为他们所有的船只都已经被那艘鸟船上的水兵点燃,这时候全都变成了熊熊燃烧的火炬,他们唯一的选择就是先躲进山林,再寻找机会逃走,这时候广州并不大,基本上就是以南越国官署为核心那一小片,那里就是原本广州刺史府扩建的,而杨丰是从东门进城的,这些大食人向南过不了珠江,向西是平原人口聚集区肯定没法躲,那么留给他们的只有向北,出北门奔越秀山和白云山这片山区。
至于逃到山区以后……
这时候谁还管以后,不跑就是死路一条了,跑出去还有机会,哪怕没机会还能苟延残喘呢!他们可是很清楚已经不能指望广州百姓再以友好态度接纳他们了,好在这些家伙很多都是在广州住了多年的,对周围环境熟悉得很,实在不行就继续钻山,一直钻到那些溪洞夷獠那里去。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那是杨丰专门给他们留出的陷阱。
(刚来电,还有一章)
大唐至德三年。
广州大食胡商趁岭南经略使何履光率军北上参战之际作乱,广州刺史弃城而逃,大食胡商血洗广州,劫掠阖城财物后登船而逃。
当然,这是原本历史上。
原本历史上这个仇直到唐末才由黄巢来报。
黄巢占领广州屠十万胡人。
而现在这些大食胡商选了一个很错误的时间动手,正当他们在广州城内大开杀戒的时候,丝毫不知道一头就喜欢杀他们的霸王龙正悄然而来,缓缓靠近了广州城……
广州城內。
“杀,杀光他们!”
来自汉志,已经在广州住了十年的大食商人赛义德亢奋地吼叫着。
在他面前,数以千计的胡商,他们的家奴,商船水手撕下友好的伪装,身上穿着偷偷运来的锁子甲,拿着同样偷偷运来的刀剑和长矛,疯狂地杀戮着那些带着善意容纳他们居住在此的百姓。后者在他们的砍杀下哀求惨叫着,甚至叫着他们的名字,但可惜曾经带着笑容的脸上此刻只有狰狞,曾经谦恭行礼的手中只有屠刀,这些善于表演的家伙此刻不再表演,他们毫无怜悯地砍下那些曾经和他们比邻而居的头颅。
熊熊燃烧的火光中,不断落下的细雨中,他们那狰狞的面孔显得无比扭曲,滚滚的浓烟中那疯狂的笑声响彻这座曾经繁华的城市。
“我就喜欢这样!”
赛义德不无得意地吼叫着。
此刻这个平日和蔼可亲的胖胖胡商带着身上沾满的鲜血,拎着一把弯刀,随手抓住自己一个本地生意伙伴的女儿头发,在她的尖叫声中,看着她那惊恐的面容说道。
“轰!”
骤然间他背后一声巨响。
他愕然转回头,就看见那两扇关闭的城门猛然打开,门栓折断的碎木打得城门后那些胡商一片惨叫,而就在这同时,那敞开的城门外,出现了一个低着头,外面罩一件黑色麻布长袍,头上罩着兜帽,手中拖着一个巨大狼牙棒的身影,在身后铅灰色阴云翻滚的背景上,伴着夹杂雨丝涌入的狂风,默默地站在那里,看上去仿佛带着来自幽冥的寒意。
“杀!”
城门內最近的一名大食水手吼叫着挥刀上前,几乎就在那弯刀砍中的瞬间,那人鬼魅般动了一下,避开弯刀的同时,左手抓着这名水手的面门一下子举起来,很随意地向旁边城门洞的青砖上一按,那水手脑袋就像被猛踩一脚的西瓜般炸开在青砖上,死尸缓缓滑倒瘫坐在墙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