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的,洛无忧并不太想去计较。
“带我过去吧!”
“好,主子您跟我来,您都不知道呀,那姑娘,真是忒能闹腾了,我这不是怕她跑,所以才关着她吗?我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她却给我闹绝食,已经饿了三天了,都饿的没力气了,她愣是一粒米儿不肯沾,一口水也不肯喝。”
“我还真就没见过这么倔的姑娘,你说我又不是要把她怎么着了,她怎么就那么倔呢?这么倔,那苦的不还是她自己吗?”
一路上,胡明喋喋不休的抱怨着,看起来,心里的怨念颇深。
到地方胡明才终于住了嘴,拿出一把钥匙,将房门给打开,他恭敬的对着洛无忧道:“主子,到了,就是这里了。”
洛无忧不曾言语,直接迈步走了进去。身后的房门被关上,胡明机灵的,并没有跟进来。
房间里,没有什么家具,只是一张木床,一个衣柜,一个圆桌,一把椅子。
木床上,有一个姑娘,狼狈的躺在上面,她闭着眼睛,满脸菜色,一副有气无力,焉焉儿的样子。
“你放我出去,你们把我关在这里做什么,你们放我出去啊……”听到响动,女子的眼帘睁开,虚弱的叫嚷。
洛无忧走到床边,站定,声音有些冷咧:“放你出去?放你出去,你好再去杀人吗?婉清姑娘。”
婉清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小厮装扮的小少年,那清秀的五官,蓦然,脑海中浮出了一张脸。
眼中,浮现一抹惊慌:“你,怎么会是你?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到底是谁,你们为什么要抓我?”
眼前的少年,她认识,竟然是秦淮河畔的巷子里,她拦错的那个少年。
“为什么要抓你?呵……”洛无轻哧笑一声:“如果不把你抓来这里,你以为你现在能在哪里,只能是在大牢里。”
“南宫飞鸿死了,皇上大怒,下令彻查,现在,整个秦都里,到处都是官兵在搜索凶犯,你现在,还抱着一丝侥幸,以为自己可以躲过这一劫吗?”
“我……”婉清脸色发白,竟无法反驳。
她当然知道,自己无法逃脱,总有一日会被抓住,可是,只要能报了那仇,她死也是甘愿的。
可现在,她不甘,仇人还没有杀光,她怎么可以死呢?
“我以为婉清姑娘是个聪明人,会把那天我说的话听见去,可是,没想到你却如此极端鲁莽,你想为你姐姐报仇,这本没错,可是,你杀了这些人渣,却把自己赔了进去,值得吗?”
洛无忧蓦地,凑近婉清,冷声道:
“都说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你先是给他们下药,再将他们杀死,你不觉得,这样的死法,太便宜他们了吗?既然是报仇,那自然是要仇人生不如死了,你说是不是婉清?”
洛无忧的声音,清冷如雪,却又充满了蛊惑。
听得婉清脸上满是震惊:“你认识我姐姐?”
原来,她的预感是真的,这个少年,他真的什么都知道。
洛无忧摇了摇头,冷冷的回了三个字:“不认识。”
“不认识?”
怎么可能会不认识,如果不认识姐姐的话,他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么多事。
婉清心乱如麻,一时间根本理不清,她抬头,看向洛无忧::“公子想做什么,可以直说。”
她想做什么?
洛无忧站直身体,嘴角蓦地浮起一抹轻笑,许久,才淡淡的开口。
厢房之中,收拾的很干净,还散发着一股奇异的幽香。
窗棱被打开,微风吹进来,雕花大床上层层叠叠垂曳而下的浅青色纱帐也随着微风轻轻的摆动着。
纱幔后面的雕花大床上,隐约可以感觉到,好似躺着一个人。
“师母,是寒儿带小妹师来拜见您了。”
“原来是寒儿啊,来,快进来吧。”
没等片刻,厢房里面,那道声音再次传了出来。
莫寒带着洛无忧走进厢房,两人站在雕花大床前,洛无忧恭敬的跪在床边,给床上的人磕了三个头。
“无忧拜见师母。”
“原来,你就是明朗收的新弟子么?没想到,竟是个女子。”声音微有疑惑和叹息。
随着话落。
一只手,从床后伸了出来,洛无忧眸光落在那手上,那手,枯瘦如材,果如莫寒所说,只剩一层皮包着骨头,就尤如风干的肉皮。
纱帐一点点掀开,隐在纱帐后的人,也露了出来,就那样直直撞入了洛无忧的眼瞳。
那是一个女子,可除了一头青丝,却再无半点女子的特怔,眼眶深陷,满脸枯槁,她脸上的皮肤如同那手一般枯瘦,不同的是,那些褶皱之上,红点如朱,分外明显。
“没吓着你吧?”
尤氏的声音,非常的好听,如二八年华的少女般清脆婉转,但身体,却如同八十老妪,亦常的苍老,颓败。
莫寒早在看到女子时,眼中便泛出点点泪光。
“师母,我是无忧。”洛无忧伸出手,握住了女子枯槁的手,虽面色未变,心中却掀起了一丝涟漪。
看到尤氏的当下,就像是看到了当初的自己,十年囚禁,噬骨之毒,当年的她,比之眼前的尤氏,多有不如。
“好,好,好,明朗收了个好徒儿。”
尤氏一连说了三个好,微微一顿,对莫寒道:“寒儿,去把我妆台上的黑木匣子拿来,就当作是,那就当做我给你的见面礼,你即称我一声师母,就不要推却,师母也没有什么好东西给你,都是一些首饰头面之类的小玩意儿。”
“多谢师母。”洛无忧没有推却,这是师母对她的一份心意。
陪着尤氏说了一会儿话,尤氏有些累了,莫寒带着洛无忧退了出来。
走在庭院中,莫寒时不时的侧头看着无忧,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无忧顿住脚步,看了看莫寒,“师兄有什么话,尽管问吧?”
“小师妹,你把脉把得如何,可看出什么端倪来?”莫寒见状也停下了脚步,若他没有看错的话,小师妹在握住师母手时,是在为师母切脉。
洛无忧沉吟许久,薄唇轻启,却是吐出三个字:“难,难,难。”
“师妹,此话何解,你,可是知道什么?”莫寒神色微变,本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问出来,没想到,洛无忧竟真的回答了他。
可是,这,难,难,难,又是何意,是指师母的病很难治吗?
这他早就明白,否则,师傅也不会二十年来,也都束手无策了。
洛无忧并不答话,看着遥摇天际,忽而,看向莫寒却道:“无忧有一件事,想请师兄帮忙。”
“何事?”话题转换太快,一时间莫寒还有些怔仲。
“我要出府办点事,可是,必须要支开那些家丁。”洛无忧淡淡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