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烬这才坐了下来:“和尚的烧退不下去,咱们怎么办?”
“看咱们谁能挺得过谁。”我淡淡回应了一句之后,仰着身子靠在了椅子上闭上了眼睛,右手悄悄伸到背包上拍了两下。
藏在背包里的老常悄悄顶开背包,从座椅一角溜了出去,没过多久就悄无声息地顺着一扇打开的车窗爬上了车顶,从车厢的气窗上把头探进了解敬文所在的车厢。
我一直对当年东老太窥视路小赢的秘法很感兴趣,自从带走老常之后,就一直在跟他研究这些,前一段时间终于能跟老常通灵,把他看到听到的东西直接传递给我。
我透过老常的眼睛,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两个人盖着毯子躺在车座之间的过道上,从他们躺下的姿势上看,明显是被人给强行捆住了手脚之后用毯子盖住了全身放在了地上。
姜岩和几个明显不像是术士的人全都围在两个人附近,他们身后就是十多个严阵以待的悬镜司高手,远处才是解敬文和孙晓梅。
没过多久,姜岩就不安地问道:“解先生,盈盈他们不会有事儿吧?”
解敬文暴怒道:“我说没事儿就没事儿,你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姜岩的一个朋友当即暴怒道:“老子没卖给你们,你特么跟谁喊呢?”
姜家是当地豪门,他的朋友自然也不会普通,平时自然是说一不二的。偏偏解敬文也一样如此。两个同样脾气的人碰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解敬文脸色阴沉道:“你懂个狗屁……”
“放你妈屁!”那人站起来指着解敬文骂道,“谁特么一开始信誓旦旦说能救我们?现在两个人都这样了,你还特么坐着看热闹!他们两个到底能不能救?”
解敬文冷笑道:“你不信我,可以啊,自己想办法呗!”
“你……”那人被解敬文气得七窍生烟,却偏偏发作不得,因为他的命还攥在别人手上。
孙晓梅却在这时呵斥道:“敬文,怎么说话呢?给我坐下。”
解敬文笑嘻嘻地坐下去时,姜岩忽然惊叫道:“毛毯下面流血了!快……快救人……”
老常的视线转移到那人身上时,毛毯上面已经润出了一片殷红的血迹,那应该是伤者身上正在大量出血,才会从下往上地浸透了毛毯。
“快点救人,快点救人……”姜岩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们干什么呢,怎么还不动手?”
孙晓梅沉声道:“蛊毒发作,除了下蛊的人和苗疆巫师之外,没人能救得了。节哀吧!”
“什么?”姜岩惊叫道,“你们不是说了吗,会全力保护我们的安全?”
解敬文翻着眼皮道:“全力保护你们的安全,并不代表我们一定保护得了。在我们能力范围内,我们自然可以救人,现在已经超出了我们能力,我们也爱莫能助啊!”
“你……你们……”姜岩怒吼道,“你们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吗?”
“不然呢?”解敬文反问道,“我是应该哭上两声,还是应该过去快点帮他们解除痛苦?”
解敬文说话的工夫,那个身上渗出血迹的人已经拼命挣扎了起来,他被人给绑住了手脚,就只能像一条被蚂蚁咬住的虫子一样,在地上拼命地扭动身子,嘴里一个劲儿呜呜低吼,却偏偏说不出一个字来。
姜岩哭喊道:“你倒是想想办法啊!”
“没什么办法可想。”解敬文摇头道,“蛊毒发作,生不如死。他能挺过去,算是他的造化,挺不过去就是死路一条。”
姜岩还要再说什么,那人已经把头靠在了姜岩的腿上,像一条濒死的家犬,摩挲着主人的腿脚不断呜咽。姜岩哭着站起了身来:“盈盈,你挺住,挺住,我现在就去找吴哥帮忙,你千万要挺住。”
“不许去!”解敬文拍案而起,“你敢走往前走一步,我马上要你的命!”
围在姜岩身边的悬镜司术士同时拔出刀来逼向姜岩要害。姜岩脸色惨白地跌坐在地上,过了好一会儿才哭喊道:“盈盈,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呜呜呜……”
“我呸!”刚才跟解敬文对骂的那个人却在这时站了起来,一口吐在姜岩身上:“你个孬种!你不敢去,我去!我倒要看看他们敢不敢杀我!”
那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跨过座椅的靠背,直奔我们车厢的方向走过来时,两个悬镜司术士顿时把刀逼在了对方脖子上。那人冷眼看着对方道:“有本事,你就一刀割下去。这里只要有一个人活着告诉我爸我是怎么死了,他拼上倾家荡产也会找你们报仇。有本事,你就杀!”
悬镜司术士眼中杀意暴起时,孙晓梅忽然开口道:“放开他,让他去找人。有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给我听好,你去找了吴召,就等于跟我们解除了雇佣的关系,再想厚着脸皮回来找我们庇护,门儿都没有。”
“哼!”那人冷哼一声甩开了对面术士的手臂,大步走进了我们的车厢,“吴哥对吗?我想请你过去救人。”
“走!”我知道这是一个机会,孙晓梅既然给了我从对方手里把人抢过来的机会,我就必须把握好。
我跟着那人走进车厢之后,悬镜司术士已经给我让出了一块空地。
解敬文抱着肩膀冷笑道:“你们的大救星来了,你们不是想看他怎么救人吗?好好看哪!”
我没去理会对方的冷嘲热讽,直接在那人身边蹲了下来,轻轻掀开了盖在对方身上的毯子,我仅仅看了一眼就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那人小腹上开出了一片像蜂窝一样隆起来的小孔儿,每个孔洞上都藏着一只蜂蛹似的白色透明的幼虫。那些幼虫明明是泡在了血水当中,身上却带着一层晶莹如玉的白色,好像是丝毫都没沾染到血迹。
我从腿上拔出匕首,轻轻探进了对方伤口当中,把一只虫子给挑了出来,没曾想,幼虫刚刚离开人体,圆形的伤口上就喷出了一道血箭。暗红色的血水直奔我脸上扑来时,我想要躲闪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用袖子挡住面孔,任由着血水迸在了身上。
就这么短短瞬间的工夫,我却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我手上蠕动了一下。等我睁眼看时,那只被我挑出来的幼虫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我手背上,像蚂蟥一样咬开了我手上的皮肤,那头伸进了皮肤上的裂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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