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五 是谁

后位 越人歌 2549 字 11个月前

谢宁怔了下:“张郎?是说的张驸马?”

“没错。”皇上细心的扶着谢宁的腰,免得她被小径上铺的碎石绊着:“张郎的才气那是没得说了,天生带来的,旁人比也比不了。那会儿宫宴上他也做了一首诗,诗做的比朕的强多了,可是众人却遮遮掩掩不敢夸他。哦,有个例外。有个人夸他比朕强,比所有席上的人都强,你猜是谁?”

谢宁想了想:“是先帝?”先帝可不用倒过来拍儿子的马屁,宫宴之上,能够不拍太子的,大概也只有先帝、太后。但是太后应该不会在前朝的宫宴上头,所以谢宁猜了先帝。

皇上摇头:“不是。”

不是先帝,那会是谁这么不给太子面子呢?

谢宁这就想不出来了。

“是明寿。”

“她也在?”

“是,她也在,就是为了张俟衡去的。”

谢宁想了想,轻声说:“就算张俟衡写的不怎么出彩,在她看来也是最好的吧。”

皇上笑着说:“也许是吧。不过张俟衡写的确实好。若换个地方写出来,必定又是满京传诵,一时洛阳纸贵。偏偏在宫宴上写出来,大家夸都不敢夸,那诗后来也没有流传出去,朕记得,那张诗稿被明寿拿去了。”

想到张俟衡后来变成了张驸马,大概没有过上一天高兴的日子,谢宁也难免有些心酸。

“那是朕被立为太子之后的头一回宫宴。”

谢宁停下脚步,皇上声音很轻,在晚风中听的不那么清晰:“那天朕才发现,朕忽然变成了一个名叫太子的人,身旁的笑脸、恭维、试探、算计,如此种种全是朝着太子去的。在宫宴上朕同人谈笑风生,可是晚上对着月亮,心里却发慌。先做太子,后做皇上……这个戏台,上去了就再也下不来,一刻也不能懈怠,得撑一辈子。”

谢宁怔住了。

她和皇上有过比此刻更亲密的时候,可是从来没有哪一刻,她觉得离皇上这么近,近到她只要抬起手来就能摸着他的心。

前朝后宫,天南地北,无数人都想揣摩圣意,讨好皇上。但那都是为了能从皇上这儿谋得好处。谁真是不求回报的为他好,对他好?

坐在龙椅上称孤道寡,他一直一直都是孤单单一个人。

皇上可不敢给她闻,一点点风险也不要去试。不过就皇上的评断,这酒确实是好酒,可是蜜糖香……皇上确实也没有闻出来。

这回大皇子说:“好象确实是有些甜香。”

他这话一看就是言不由衷,明显是没闻出什么酒香来,却又不忍心让妹妹失望,这才附和她一句。

不过能得一句附和,玉瑶公主也心满意足了。她把酒凑到唇边,谢宁忙叮嘱一句:“少少的抿一点。”

可别咕咚一口灌下去。

谢宁记得自己小时候被小舅舅骗着喝酒的时候,那可是烧刀子啊!她光闻味儿就觉得那酒气冲得眼都有些睁不开了,可是怎么没有人告诉她酒那么辣呢?她一点儿防备都没有,一仰头就是一大口。

结果她又呛又咳涕泪齐下,嗓子鼻子里都在冒火。

不过小舅舅也没讨着好就是了,被大舅舅和大舅母两人一起教训了,大舅舅对小舅舅一向是长兄如父,抄起棍子撵得他满院子乱窜。

不过后来小舅舅也补偿了她好些好玩儿的东西,还亲手给她的院子里搭了一个别致的花架。

而玉瑶公主这头一次喝酒,倒是没有上来一口闷。她小口的抿了下,咂咂嘴,说:“有点辣。”

不等谢宁说出“尝尝就好”这话,玉瑶公主一仰头,半杯酒就这么下肚了。

没呛着,没咳嗽,没被逼出两眼水光,脸也没有红。玉瑶公主的表情再淡然不过了,就象喝的不是酒,是果子露一样波澜不惊。

这让一桌人都有点愣神,不过二皇子例外。他肚子填饱了,坐不住,小手拍着桌面啪啪直响,嘴里还胡乱咿咿啊啊的叫嚷。

玉瑶公主把杯子一放,吩咐白洪齐:“再斟上。”

白洪齐都有点愣神儿。

当然这酒是不是再续上,玉瑶公主说了可不算。

白洪齐转头请示皇上的意思。

谢宁可不想让她再喝了。这么点大的孩子,哪里就能喝起酒来?今天过节高兴,尝一口应节也就算了,可不敢让她再喝。

可是皇上却笑着示意白洪齐再给她续上,仍然是半杯。

大皇子的神情也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