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一 中毒

后位 越人歌 3382 字 11个月前

是出了什么事吗?皇上怎么会突然间回来,又让李署令替她诊脉?

一定是出什么事。

白洪齐很有眼色,同李署令一起退了出去。皇上将谢宁揽在怀里,就这么静静的坐着,隔了好一会儿才说:“昨晚陈婕妤敬的酒,你一滴也没喝,对吧?”

这是当然啊。

可皇上不会无缘无故的明知故问。

谢宁也认真的回答:“臣妾一口都没沾,连碰都没碰一下。皇上知道的,臣妾和陈婕妤素来不太和睦,她昨天又那样咄咄逼人,臣妾不想喝她敬的酒。”

皇上欣慰的点头:“这就好,这太好了……”

谢宁轻声问:“难道出什么事了?”

难不成酒有什么问题?

“陈婕妤回到云和宫就昏迷不醒了,李署令去看过她了,”皇上顿了一下:“她是中了毒。”

谢宁本能的掩住了口,可是她惊异又带着后怕的神情皇上看得一清二楚。

“她喝了好几杯酒,在向臣妾敬酒之前,就已经显现出醉态了……”

所以有毒的酒究竟是哪一杯,是她在什么时候喝下去的,这都说不清楚。

“李署令说,陈婕妤也是命大。本来这毒不会发作的那么快,多半要在事后五天七天才会发作起来致人于死地,但陈婕妤酒喝的得太多,催发了药性。”

提前毒发这算命大?

“她昨天酒喝得多,吹了冷风就出酒了,吐了好几回。据她的宫女说,肚肠里的东西都吐净了,所以留存在她身体里的毒药已经是极微小的份量了,不然的话,她这会儿已经没命了。”

这回手掌微抖出冷汗的人变成谢宁了。

这种毒有这么厉害?

陈婕妤都吐得那么干净了,还是难免中毒。要是她没吐出来呢?那些毒岂不是一准能要了人命?

而且,那毒……

那毒是哪里来的?是就冲着陈婕妤去的,还是,还是本来另有目标,陈婕妤是误中副车?

昨天的酒,如果那杯酒真是毒酒,要是她喝下去了的话呢?

谢宁打了个哆嗦。

她毫无知觉与死亡这样擦肩而过。她离死亡的距离这样近,简直是一步之遥。

“毒是哪儿来的?”谢宁随即想到了这个:“酒是陈婕妤倒的,难道毒……”可是毒难道是她下的吗?

“下官过去的时候陈婕妤还没有清醒,据她身边的宫女说,夜里她吐了两次,宫女想法给她喂了些水,也给吐出来了。现在看着脸色青白,嘴唇和指甲的颜色却有些乌紫,眼底有泛红,呼气时气息酸腐中带着一点说不出来的苦味。”

李署令眼睛眯了起来:“那你开方子了没有?”

段太医这会儿脸色也十分难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生病的是他呢。

“下官没敢开方子,只让她身边的宫女煮绿豆水给她大量灌服,又令其再呕吐出来。呕吐的秽物以银针试过,并没有异状。陈婕妤看来已经比原先有所好转,眼珠会转动,模模糊糊出声了,手脚也能动弹。”

李署令刚才几乎是屏着气听完了这番话,听到陈婕妤性命无碍时,他长长的吐了口气,伸手覆在脸上,盖住了眼,用力且缓慢的揉搓了几下。

“大人,这事可怎么处置为好?”

段太医这会儿六神无主。

这件事事关重大,他一个小小的医丞实在是扛不起啊。陈婕妤好端端的怎么中的毒?这件事儿是上报还是不上报?报与何人?那毒是她自己服的还是旁人下毒的?

最怕的就是别人下毒。

能干出这种事的人必定不是善茬,说不这这会儿已经盯上他了,他可绝不想稀里胡涂卷进这种要命的事情里头去。

“你马上写医案,我同你再去一趟云和宫。”

段太医愣了一下之后赶紧点头。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的扛着,既然李署令发话了,那他肩膀上的责任就轻了一大半。从前太医署署令可不是个果决的人,甚至可以说是昏庸无能,遇事只先想着怎么把自己摘出来,怎么推卸责任。整个太医院乌烟瘴气,人事混乱。李署令接手的时候,连侍医监掌管的历来皇王的脉案都混乱散失了大半,药库等处就更不用说了。

可李署令精明能干不说,而且这是个难得的明白人。自他上任以来,太医署被料理的井井有条,人人都权责分明。今天要不是遇着这样的事,段太医又比较年轻没经过什么事儿,也不至于让他慌成这样。

好在中午永安宫不必再设宴款待全部宾客,一大部分人都已经告退,留下的寥寥数人都是宗室女眷,且与谢宁也都算是相熟。象老代王妃、越王妃、恽郡王妃与昌郡王妃等人,都是过去就曾见过的。其中也有新面孔,比如昌郡王妃带来了大儿媳妇,老代王妃带来了一位娘家的侄孙女儿。论年纪,其实谢宁与这两位年轻姑娘相仿。可是论地位……那就不好比了。昌郡王妃的大儿媳也是世家出身,知书达礼,进退有度,一看就知道必定自幼家教严格,被细心教养栽培出来的。代王妃带来的这位侄孙女儿今年只有十四岁,两颊还有些胖嘟嘟的,说话时尽显天真的本色。

两个完全不同的姑娘,要说谢宁更欣赏哪一个,这还真不好比较。

宴度摆在西侧殿暖阁,共分了两张圆桌,明微公主自然在谢宁这一张桌上。这一回的宴度虽然不及昨晚的排场,却远比昨晚要实惠得多。热菜热汤,果馔精美,可以说这一场宴席是吃的宾主尽欢。

这边还没结束,青荷快步进来,含笑行过礼,近前在谢宁耳畔说:“白公公来了,说是请娘娘出去有几句话说。”

谢宁想,多半是皇上有什么话让他交待,要么就是打发他回来取什么东西。因为皇上这些日子都在永安宫留宿起居,都没怎么会长宁殿去,好些衣裳、看的书、日常用的物件甚至还有一些奏折都在永安宫里头。

她起身告个罪,其他人纷纷说请贵妃自便,她们这儿用不着特意陪着。

谢宁出来之后,青荷赶紧将斗篷替她披上。

“白公公呢?”

“后头呢。”

白洪齐往后殿去做什么?

谢宁有些纳闷,但是并未多想,随青荷穿过游廊往后殿走。

还没到门前,谢宁就看见白洪齐站在殿门口,躬着身在门前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