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 请托

后位 越人歌 3332 字 11个月前

当年她是爹不亲娘不爱,嫁的又是个被人视为平庸之辈的乔余栖,针工局的人哪会打起精神使出浑身解数给她干活,不过是应付差事而已。

谢宁笑着说:“你要是喜欢,那你就拿走吧。”

明微公主赶紧摇头:“我可不要,看着就觉得热,真难为了你,太史局的人算出的吉日肯定是个响晴的天气,到时候你这全副披挂上不算,还要又跪又叩的折腾一天,实在受罪的很。”

“可不,我还想着那天要是阴雨天就好了。”

想也知道不可能,太史局算好的吉日如果真的下雨,那他们可以收拾包袱辞官滚蛋了。

“今天天气也够热的,你怎么挑今天来?”

“一来是谢你,昨日皇兄同我们驸马说了,让书英进南苑书房念书。二来是有人托我的事,我得来问问你的意思。”

谢宁问:“还有谁家的孩子要一起念书吗?”

明微公主尝了一口茶汤,被酸的脸都皱起来了,可是酸过之后又觉得回味泛甘,口舌生津。

“这是什么茶?”

“膳房煮的消暑汤。”膳房这些天翻着花样的殷勤伺候,绿豆汤酸梅汤解暑汤轮番的换着来,这消暑汤里放了荷花荷叶山楂甘草金银花等等好几种材料,光闻着这汤的气味就让人觉得暑意顿消。

明微公主又喝了一大口润润喉咙,这才说:“有人托我给说媒,求娶娘娘的堂姐谢大姑娘。”

谢宁十分意外。不是意外有人会向谢莲提亲,这事儿她早料到了。她意外的是,这人情居然都托到明微公主那里去了。倘若是不入流的人家,根本也没法儿同明微公主扯上关系,更不要说让她特意进宫来跑这一趟。

谢宁问:“是哪一家?”

“安亭侯张家。”

“什么?”谢宁一愣:“张家?”

随即她也明白过来了,安亭侯府并不止一个儿子,更何况除了儿子肯定还有侄子之类的晚辈。明寿公主谋反一事,皇上并未降罪于安亭侯府,但是这也不代表安亭侯府就能扬眉吐气挺直腰杆做人,只怕现在阖府上下仍然战战兢兢,唯恐皇上降罪。

“有这种打算的不止他们一家吧?”谢宁了然的问。

明微公主笑着点头:“当然不止,可其他人家同我又没交情,我管他们呢。安亭侯府说起来也是够可怜的,老大病了了多年了,张俟衡不用说,原本是被寄予厚望的,结果成了驸马。这么些年因为明寿的牵累一直七灾八难的,现在又被扯进谋反的事情里头。他们家提的是安亭侯府的老六,张俟衡的庶弟,今年二十七,原配两年前过世了,有一个儿子。”

李署令怔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隔了半晌,李署令才说:“下官年少时曾随先父去过许多地方行医,象玉瑶公主这样病症也只见过一两例。其中有一位是已经年过五十的妇人,因为全家遭了盗匪只活了她一个,从此痴痴傻傻的,经过针灸与服药双管齐下之后,她渐渐恢复清醒,但是之前的事情她没有再想起来。公主是不是会想起生病之前的事情,下官也没有一定的把握。公主年纪太小,之前的事情可能记得也不清楚,纵然能想起一二,对以后的影响应该也不大。”

谢宁点点头。

她也但愿如此。

不是她不愿玉瑶公主想起关于过去的事情,而是她冒不起这个险。

纵然现在她想不起来,淑妃毕竟是自尽的。玉瑶公主将来长大,也总会有一天会听说这一切。

谢宁也是个母亲,她有时候也会想,淑妃自尽的时候在想些什么?可能会想到过去,想到家族,但想到最多的应该还是她的女儿。

她有没有想过玉瑶公主以后会如何看待她这个母亲?如何看待将林家抄灭的父皇呢?

谢宁振作精神,问李署令:“近来李大人替皇上请平安脉脉相可还一切安好?一夏天里头身子亏耗的多,这两个月李大人还请多费心替皇上调理调理。”

李署令应道:“这是下官份内之事,还请娘娘放心。”

送走李署令,谢宁问青梅:“王供奉来了没有?”

“王供奉已经来了小半个时辰,这会儿怕是连给大皇子殿下的课都要讲完了呢。”

“请王供奉走时到这里来一趟,我有事请教。”

王默言依旧是青绿色袍服,这种老绿色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换个人穿大概就跟入秋时节的蛤蟆皮是一样,难得王默言还能把这身儿半旧的袍服穿出一股洒脱磊落的意韵来。

他行礼时说:“恭贺贵妃娘娘。”

谢宁摆摆手:“这话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快省一省吧。”

王默言微微一笑,谢宁客客气气请他坐下,上了茶之后才说:“昨日晚宴上应汿吹奏了一首曲子,连皇上都赞不绝口,这都是王供奉教导之功。”

“娘娘客气了,是殿下自己天资过人。”

“玉瑶公主情形如何?”

王默言停顿了片刻说:“今天下官吹了两首曲子,公主殿下大半时间似乎都在走神,并没有听进去。”

送走了王默言之后,谢宁坐了好一会儿一动没动。膳房送来了切成莲花状的西瓜,雪白的盘子下面垫的碎冰在屋子里缓缓的融化,盘子的边缘结上了一层细小的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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