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这招谁惹谁了。”
“不用招谁惹谁,只要主子过的好,得宠,生了皇子,这就是那些人记恨的原由。”青荷快刀斩乱麻:“这事儿都别再提了,记得我说的,一定要多加小心。他们当面是不敢说了,背地说不定就憋着使坏,务必时刻醒着神儿,可别大意了。”
青梅和胡荣都赶紧应是。
谢宁现在对着玉瑶公主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幸好大皇子身子倒还算凑和。他若是一起病倒,谢宁更要焦头烂额了。今天太医过来时顺便替他把了脉,说没什么大碍。就是近日天气越来越热,要提防中暑。
既然太医这样说,谢宁也就不敢在午后让大皇子出门了,散步只能趁上午还凉快些的时候,下午就让大皇子待在屋里,给他点小玩意儿,还教他多认了几个字。
大皇子当真聪颖过人,教他什么字都只要一遍,他学的极快,从来不用再教第二回。写字费神费力,谢宁就没敢让他动笔。
大皇子看着写在纸上方方正正的那几个字,用手指轻轻描摹。
玉瑶公主在贵妃榻上午睡,她睡的仍旧不太安稳,身子总给人一种紧绷感,可一般人睡觉的时候身子都是很松懈的。
大皇子偷偷看了谢宁好几眼了,还自以为没被发现。
谢宁轻声问:“应汿是有话想说吗?”
她直接唤大皇子的名字还是皇上吩咐的,说让她不用对大皇子和玉瑶公主太过于客气。太客气的话,孩子她也难亲近。再说以谢宁的身份,原也不必对皇子公主们这样恭敬小心。
大皇子犹豫着,小手轻轻攥紧了袍服的一角。这袍子是永安宫今天才赶出来的纱夹袍,又轻又柔又透气,穿着格外舒服。
谢宁轻轻把那一角袍子从他手里抽出来:“要是为难就不用了,什么时候想好了再说也是一样的。”
大皇子深吸了口气终于把话说了出来,声音还是细如蚊蚋:“有人和我说,谢娘娘生了弟弟,我就成了多余的人了,父皇再也不会看我一眼。谢娘娘,我不会和弟弟争什么,真的,你就让我留在这儿跟弟弟一块住吧。”
他急切的保证,象是怕谢宁不信他的话一样。
谢宁顿时大怒。
不管什么人,这么同孩子说话就是其罪当诛。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皇子小声说:“还在宏徽宫的时候……”
怪不得皇上把宏徽宫里的人差不多清了个遍,这些人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还不知道背地里还干了些什么呢。大皇子没有生母,又七灾八难的一直生病受苦,不管那些人是存心挑拨还是发泄不满,这样利用伤害一个没娘的孩子,简直禽兽不如。
“那些人说的都是浑话,你可不该信他们。”谢宁拉过他的手,弯下腰同大皇子面对面的说:“你父皇心里对你们兄弟姐妹几人是一视同仁的,并没有偏心哪一个。你是信他们,还是信你父皇呢?”
大皇子并没有犹豫,回答说:“我自然信父皇。”
谢宁忽然醒了过来。
她听见哭声由远及近,连忙掀开帐子问了一声:“怎么了?”
青荷已经过来,她值夜的时候和衣而卧,即使现在夜半起来仍然衣衫整齐发鬓不乱:“回主子,公主哭的厉害。”
这样的动静皇上自然也醒了,他坐了起来:“带公主进来。”
方尚宫抱着玉瑶公主快步走了进来,谢宁迎上前把公主接住。
玉瑶公主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小脸儿涨的通红,眼睛却紧紧的闭着。
谢宁吃了一惊,皇上抢上前看了一眼,立刻道:“传太医来。”
谢宁将玉瑶公主放在榻上,她的身体已经微微痉挛,手掌蜷起如鸡爪。
谢宁急忙将薄被扯过来裹在她身上,用力揉搓她蜷起的手掌。
皇上在她耳边唤:“玉瑶,睁开眼睛,父皇在这里,什么邪祟都伤不了你。”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皇上的声音,也许是身上暖和起来了,玉瑶公主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她睁开了眼。
青荷也过来,帮着谢宁一起,学着她的动作替玉瑶公主活动脚掌小腿。她听见主子在玉瑶公主耳边轻声说话,声音低而平缓,就象初春时分泉水在冰下流淌,听着听着,心里似乎也随着这声音平定下来。
等太医赶到的时候,玉瑶公主已经完全平静下来,她靠在谢宁怀里,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太医请示过皇上想上前切脉,皇上摆了摆手说:“再等一会儿。”
好不容易哄好了,如果一碰着生人再哭起来就糟糕了,还是等她睡着了再诊脉。这会儿皇上也看出来了,玉瑶公主并无大碍,就是刚才哭的厉害,象是气堵着了。
方尚宫守在一旁,脸色也是如释重负。
谢宁心说这事儿不能怪方尚宫,不过皇上心中可能会因为此事而不悦。
“这儿没事了,不用这么多人守着,除了青荷,其他人都回去吧。”
白洪齐看了一眼皇上的神情,既然皇上默许,白洪齐就领着太医先出去候着,青荷也顺势扶了方尚宫一把从殿内出来。
谢宁轻声哼起一支小调,那曲子缠绵温婉,不要说玉瑶公主,连皇上听了都觉得刚才紧绷的全身都慢慢放松下来。
“要不要给她喝口水?”
谢宁点点头:“哭了这么半天了肯定也渴了。”
青荷从外头端了水进来,谢宁轻轻扶起玉瑶公主,慢慢的喂她喝了大半杯水。
等玉瑶公主睡着,太医又进来诊了一次脉,说的也和从前一样。
一开始玉瑶公主有惊悸夜哭之症时,太医就说过有可以开一副安神汤药,喝了之后晚上就能睡的沉稳,只是皇上没让用。那种助眠的药连大人都不能常用,给孩子喝只怕会伤脑子。再说那药只治标难治本,皇上还是希望玉瑶公主能自己慢慢好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