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替她把头发理了一下:“朕不困,这会儿也不用睡了,等下预备一下就该去太庙了。”
谢宁想起来了,已经过了午夜了,这会儿已经是新年的头一天了,大年初一,皇上是要去祭祀天地祖宗,这可是大事,万万不能出差错。
谢宁顿时有点发急:“那您赶紧去歇着,臣妾这里没什么事儿,再说还有太医、尚宫们在呢。”
“这会儿回去也睡不了。”皇上心知肚明,就算他现在回去也合不上眼。再一想,他在这儿谢宁也没法儿安心歇下。
“朕到偏殿去靠一会儿养养神,你也累了,趁天没亮睡一会儿。”
皇上替她把被子掖好,起身又嘱咐两句才转身走。到了门边忍不住回头看,谢宁正眼巴巴的望着他的背影。
嘴上说着让他走,其实心里还是舍不得。
皇上出了殿门,偏殿里已经铺陈好了被褥,皇上直接就这么靠下了,两个太监近前伺候,替皇上把靴子脱了,头冠取下。
“白洪齐若是回来了,让他直接来见朕。”
皇上闭上眼,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过了约摸半个时辰白洪齐一路快走的回来了,小太监连忙迎上去:“白爷爷,皇上说让你一回来就进去回话。”
白洪齐点了点头,站住脚先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有无不妥,又抬起手在脸上使劲儿搓了几下。刚才一路过来整张脸连着耳朵都要冻僵了。
让小太监替自己再查看了一下没有什么纰漏,白洪齐这才迈步进殿,隔着一道云母拼嵌山水屏风就跪下来叩头:“回皇上,奴才有话禀报。”
青荷端着水杯出来的时候遇着李署令,他拿着一张反复斟酌过的药方过来,要等皇上过目之后再去煎药。
青荷有些惴惴不安的上前一步,屈膝行礼后小声问:“李大人,我们主子她没有大碍吧?”
李署令认得她是谢美人贴身服侍的心腹宫女,点头说:“不用太担心,谢美人并无大碍。”
青荷笑着道了谢,让开路让李署令进门。
李署令转头看了她一眼,心说这姑娘肯定不知道,自己在今天夜里已经在鬼门关前打了个转了。青荷也是与手炉有关的人,可白洪齐并没让人动她,刚才不过传她过去问了几句话。
可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好命。白洪齐之所以对青荷网开一面,肯定不是青荷自己有面子,那是看在谢美人的份上。李署令不到三十岁就进了太医院,现在已经是五十开外的人了,这些年间听的不少见的也不少。宫里的太监们自有一套刑求拷问的手法,足以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李署令进去呈上药方,待皇上说了一个可字之后又出来,亲自看着人去煎药。
刚才皇上还多吩咐了一句,以后谢美人的请脉由隔日一次改成一日一次。
看来皇上真的很重视这个孩子。
谢宁喝了水又有些迷迷糊糊的,再醒来的时候还没睁开眼,就先闻到了一股药气。
她体质一向很好,连风寒都少得。入宫这几年请太医的次数屈指可数,药汤更是很久没喝过了。
皇上把药碗端了过来,一闻见那苦涩的药的气味,谢宁的眉头就皱起来了。
皇上拿出了十万分的耐心哄劝她:“良药苦口,服了药身子才能好转。你现在是双身子,可不能任性怕苦就不吃药。”
谢宁小声解释:“不是怕苦,是一闻见这味道,就觉得恶心劲儿又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