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不远处的赵广住处传来一阵嘈杂之声,隐约听到有人在喊“赵将军遇刺”几个字,那信使闻言变了脸色,赵易拓却爽朗一笑,说道:“信使莫要惊慌,一切有我。”
他大步走到一座高台之上,挥舞着手中军令,放声道:“军中潜进来了蛮人刺客,赵广将军已经遇刺!我虽痛心疾首,但军令如山!此乃兵部官文,命我等速速离开岢岚山,急援北原城!赵将军不在,这里便是我说的算!大家收拾军备,随我去交付军令!”
下方有人朗声道:“我等我撤出岢岚山,那这座雄关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空着?万一蛮人潜入进来,如何是好?”
“一时三刻之后,便有苏涧苏将军来换防,苏将军的本事大家也是知道的,那蛮人想要攻下这岢岚山雄关,不过痴人说梦!”
“那便等到苏将军来了咱们再走!”下方那刚才喊话之人回道:“否则这丢了岢岚山雄关的罪名,我等可担当不起。”
这话说出来,下方立刻有人附和,能来这岢岚山驻守边防的,皆是军中精锐,哪里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赵易拓面色难看,挥动着手中军令,冷然道:“尔等是要抗命吗?须知军令难违!尤其是这等兵部急令,有违者斩!”
下方立刻安静下来,赵易拓走下高台,挥舞手臂说道:“速速去收拾军备,不得延误!苏将军顷刻便至!”
那些心有疑虑的将士们闻言,也只好转身回军营,收拾自己的军备,赵易拓这才轻出一口浊气。
“赵将军三言两句便让这些人放下戒心,当真好手段。”俊美公子恭维道。
“千枫兄弟谬赞了,还是多亏了这份军令。”赵易拓看了看赵广的房间,嘴角抽了抽,说道:“老子今日便离开这鬼地方了,小叔,做侄子的便不送你入葬,一路走好!”
冷千枫面色平淡,朝着北方天空看了看,那里一片乌云正汹涌而来。
赵广遇刺的动静,便只限于这一个小房间内,这刺客得手后,将赵广的尸体摆回椅子上,又将几案摆好,将赵广身上的大裘脱下,披在他身上,这么看起来,倒像是赵广在假寐一般。
这刺客擦净自己身上的鲜血,推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另一名身穿士兵衣甲的刺客,朝他投来询问的眼神,这刺客微微点头,两人将门关好,然后四下看了看,确定周围无人之后,悄悄走到一旁的房间。
两人推开房门,闪身而入,借着昏暗的光线可以看到,这房间里赫然躺着四具尸体,俱是赵广的亲卫,其中一具尸体脸上血肉模糊,早已看不出模样。
“这里很快就会被人发现异常,你我赶快去南门,但愿那信使赶得及!”
两人出门朝着南城门疾步走去,刚来到南门,便听守门的兵士喊了一句开城门,一骑疾驰而入。
两名刺客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庆幸之色,两人显然已不是第一次配合,彼此有着难言的默契,只是一个眼神,其中一人转而朝着城内疾奔而去,另一位刺客却朝着那信使的方向走去。
“紧急军情,不要阻拦!”那马上的驿卒断喝道。
“我乃赵将军亲卫,请随我来!”刺客抱拳,领着信使朝着城内走去,城中众多兵士,竟无一人阻拦。
岢岚山雄关另一处房间内,副将赵易拓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汗水,将手中长剑随手扔到一旁,他的身前,是被劈开的木桩,木屑散落了一地,一名亲卫将他的佩剑捡起,慎重的入鞘,挂到了墙壁之上。
“赵将军莫要急躁,我的那两位手下都是个中翘楚,几乎没有失手的经历,将军稍等片刻便好。”他的身边,一位身穿貂皮大氅的俊美公子,微笑说道。
“哼!你说的倒好听,我这次被你们赶鸭子上架,碍于千岁大人的命令才答应了你们,可你们倒好,说好的昨日便动手,我都带着亲卫做好了准备,你们却今日才到!让我白白挨了那赵广的一顿臭骂!失信于人在先,让我如何相信你们!”
“这一点确实是我们的失误,但建康距离这岢岚山足有千里之遥,那信使路上出些差错也在情理之中。”
“哼!”赵易拓冷哼一声,别过头去,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脚步声,俊美公子眼前一亮,嘴角微微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