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风从白虎

浮沧录 会摔跤的熊猫 3415 字 2024-04-21

“我跑了多久?”

“一炷香。”

“多远。”

“四十里。”

齐恕骂了一声操,这个满面杀气的书生仰天长叹:“西域的核心区域,离赤土有着数百里的距离,想要踏进赤土,怎么也要提前几天开始前进,想要悄无声息混过赤土,各自散编,也需要长久时间的蛰浅,三千数量的妖兽,难不成是从天上飞来的?”

“我有一个猜想。”

小殿下沉默了很久。

他在兽潮离去之时就已经注意到了异常之处。

那位被他斩杀的小棋公,看似是整片兽潮的领袖,实则真正撤退的意志,并非由他下达。

因为他死了之后,兽潮反而更加有序。

易潇抿了抿唇。

他望向齐恕,缓缓地问:“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西域那边的兽潮,真的是西妖集结的吗?”

齐恕微微一怔。

接着眼前一亮。

小殿下眯起眼:“在南海之上,西域妖动消息传来之时,没人想到西妖会有如此谋略,在动身之前,就已经将西域棋宫上的伏笔埋好,一边动身返程,一边遥隔万里集结西域的妖兽。”

“如今西域北伐的那一波兽潮,已经打的西关无法脱身。仅仅凭借三千之数,就已经让袁忠诚有些焦头烂额。”

“西域的大圣可不止一位。”

易潇深吸一口气,认真说道:“我怀疑西域复苏了一位大圣,而那位大圣,不仅仅是西域八尺山上的谋略控局者,也有一个逆天的能力。”

齐恕面色有些苍白。

他想到了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影。

合理了。

这一切都合理了。

“那位大圣,应该与青梨一样。”

“有着‘空间转移’的能力。”

“只不过它比青梨的血统还要强盛,甚至还要强盛许多。西壁垒数量三千的兽潮,烽燧数量三千的兽潮,都是被它所‘挪移’而来。”

雪域之上,大风忽起。

易潇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八尺山上雕琢法阵的那位大圣。”

“四圣之一的那只大妖——”

“风从白虎。”

烽燧长线之外,临近西域的雪域,被齐恕划分成了一共十三块区域。

大大小小,切割成了十三块不一的领地。

西关的袁忠诚做梦也不会想到,所谓举族南下的十万妖族,在烽燧的长线面前,连一丝影子都没有看到。

这是一条假消息。

自从那一次兽潮之后,棋宫损失了一位黄钟宫小棋公,一头具有斗战白猿三代种血统的“攻城巨兽”,此后便再也没有组织起大规模的攻城兽潮。

齐恕来到烽燧之后,的确调来了城主府、平妖司、西宁道的诸多高手。

烽燧是齐梁向着西域探出的手掌。

说是獠牙也不过分。

坐拥半壁天下,压过北魏一头的齐梁帝皇,想把自己的手伸得远一些,更远一些,并没有什么不对。

在烽燧与西域大雪原之间,有一片不算平坦的连绵山坡,也正是因为山体复杂的缘故,烽燧并没有继续向前拓进,帮助齐梁吞下西域的更大一块肉。

其实北姑苏道的大部分领土,在八大国期间被划在羊皮卷的西域雪原之上。

临近烽燧的这一片,也正是被齐梁切割成十三块零碎区域的土地,合称起来,被称作“赤土”。

大雪覆盖在这片土地之上,若是将大雪扫去,便可以看清,这片土地之上,原来尽是一片赤红之色。

赤土,是人族与妖族的缓冲之地。

这里曾经爆发过无数次征战,死去的生灵血液渗入大地,被风雪冻住,难以消融,将整片大地都染成红色。

赤土一共有十三块区域。

赤土第十三区。

两骑不缓不慢在大雪地上踏行,马匹踏行的速度已经很慢,可马背之上的两人面色迥然不同,一人面色平静,另外一人明显力有不支,呼出大块大块的热气。

“十三区是赤土最大的一片区域,也是最难维护的一片。”齐恕裹着巨大的厚袄,清瘦的面颊有些凹陷,自从离开兰陵城,他如愿以偿的过上了“不安宁”的日子,每日睡眠不足,让这位“卧龙先生”的眼眶有些微微的凹陷。

他环顾四周,疑惑道:“赤土的哨位没有死伤,甚至没有察觉到异常,十三片区域都已经巡查了一遍,没有一人觉察到了压到烽燧境内的庞大兽潮。”

小殿下深吸一口气,眯起眼:“我亲眼看着那些妖兽逃窜离开,想要返回西域,就必须经过‘赤土’。”

齐恕默然片刻,面色凝重道:“这里没有妖兽来过的痕迹。”

须知,围绕烽燧长城划分的这片巨大赤土,人手不多,哨位的分布却是无比密集,北姑苏道的平妖司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动用了许多探查类的“仙术”,为的就是提防大规模的兽潮来袭,当妖兽的数量大于一百之时,妖气便无可避免的被平妖司察觉,从而向烽燧长城发出警报。

这一趟数量三千的恐怖兽潮,居然悄无声息的越过了赤土的警戒,若不是齐恕的那一封信,便真的直接来到了烽燧长城之下。

这是一件何其恐怖的事情?

而偏偏离开之时,没有在赤土之上留下丝毫痕迹。

小殿下带着齐恕,这几日围绕赤土进行了严密的探查。

齐恕先生来到北姑苏道之后,奉令成了北姑苏道烽燧长城的总督,已经被封为烽燧侯的大殿下,郑而重之地完成了烽燧令交接的任务。

正是烽燧长城需要齐恕先生的时候。

他发下了封锁北姑苏道的消息之后,死死锁住了烽燧的内部消息,几乎是不眠不休的将赤土踏了一遍,对于一个未曾修行的书生来说,实在是有些熬不住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