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走半年毫无音讯,来去无踪。
他的离开也像是他的出现一般,突然无比,且无迹可寻。
他们便是想找,也不知从何找起。
如今这人竟是跟国师大人有关系。
陆骁看了眼陆婳,道:“纵使他和国师大人有关联,你也不可掉以轻心,需得多加防备才是。”
毕竟身份不明,他们也不知这人是好是坏,是敌是友。
陆婳点点头,道:“是,我知道的。”
陆骁又交代了几句,这才带着几个儿子转身离开了。
陆婳守在这帐中,整夜不曾合眼。
半夜的时候,这人开始发起了高烧,陆婳端着水盆给他擦脸,擦到一半猛然被人抓住了手腕。
陆婳瞬间低头,沉声道:“你可别死了,好生给我活着。”
那人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陆婳,动也没动。
陆婳这是第一次看到这人的双眼,这人的瞳孔,竟是猩红的。
之前只觉他满身戾气气质阴森,如今他一睁眼,只觉面前这人恍若恶鬼,可怖至极。
被他这双眼睛一看,恍若灵魂都在跟在颤动。
那一瞬间,陆婳头皮发麻,后背密密麻麻的出了一声冷汗。
就在陆婳忍不住要甩开那人的手时,那人的手却猛然间松开,直直的滑落,砰的一声砸在床上。
那双眼睛,也缓缓的闭上了。
陆婳:“……”
感情这人压根就没清醒,诈尸一次就是故意吓她一吓?
陆婳将手中沾了冷水的帕子啪的一下糊了那人一脸,没好气的道:“若是等你醒了发现你根本和那人没关系,老子就抠了你那对眼珠子。”
一夜过去,陆婳盯着这人几乎是眼睛也没眨一下,就怕这人一口气上不来死了。
天亮之时,军医进来再给把了脉,军医道:“没事了,至少性命无忧。剩下的慢慢养,会好起来的。”
陆婳一听这人死不了,心中绷着的那根弦才瞬间放松下来。
她打了个呵欠,爬在床边,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陆婳扛着人入了大帐,将人往床上一扔,转头对外面的人喊道:“来人,快去请大夫来。”
外面的人哒哒的跑远,陆婳这才转头看向床榻上的人。
这人穿着一身黑衣,从头裹到脚,就露出一双眼睛。肩膀手臂胸口腹部大腿到处都是伤,几乎没一处好地方,鲜血淋漓。
她动了动鼻子嗅了嗅,血腥味儿充斥着鼻腔,那兰香若有若无,若是不仔细根本就察觉不到。
陆婳深吸一口气站到床边,喃喃的道:“你到底是谁,跟他什么关系……”
床上的人闭着双眼,根本无法回答她。
陆婳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猛然间伸手掀了他的面巾,露出这人的脸。
这是一个面容刚硬的男子!
脸如刀削,眉飞入鬓,鼻梁高挺,薄唇紧抿,纵使闭着眼睛,也挡不住这一脸的阴冷之气。
这张脸,乃是一个无情相!
这人,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戾气,从骨子里冒出来的。
她看了片刻,外面响起脚步声,大夫来了。
这军医见过不少外伤,但是当看到面前这人的伤时,仍旧震惊不已。
“这样都没死,这人得有多命大。”军医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这人浑身上下都是伤,胸口的那一道伤更是只差一点便直接戳爆心脏了。
他满身都是血,身下的床褥都被染红了。
陆婳盯着那人,沉声对军医道:“我要这人活着,必须治好他。”
军医一愣,然后道:“是,属下一定尽力。”
他埋头清理伤口,止血,上药,好一阵忙活。
陆婳坐在一边撑着头看着床上的人,眼睛一眨不眨。
等大夫处理完,陆婳才道:“如何了?”
大夫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道:“流血太多了……若是能熬过今晚,便没事儿。”
陆婳眸光一沉,道:“他必须活着。”
军医皱着眉,扫了一眼床榻上的人,只道:“这人是个命大的,应该能熬过这一关,会没事的。”
陆婳听他这么说,便不再吭声了。
这一夜,她便哪里也不去,就守在这人床前,亲手照顾不假他人。